陆谨州居然带他见了皇帝,这可是个机会。
是他能想办法出宫的唯一机会,按理来说成年后的皇子早已出宫独自开府,不该还留在宫中,可他连离开后宫都难,在瑜贵妃的监管下,更何谈见到父皇。
成年皇子还居住内宫,实在荒唐。
如今正好借机表明,搬出宫去,皇帝一旦旨意,瑜贵妃绝不会有胆子抗旨。
皇帝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鬓发却比同岁老人更加苍白,行走间步伐也很是迟缓,须得身旁的太监扶着才能走路。
只是帝王终究是帝王,哪怕体虚至此,也依旧不减龙威。
见了凌奕,皇帝只是淡淡点头,看向凌奕的眼神很是陌生。
凌奕低着头,心下愈发冰冷。
“陆卿,这便是你的法子?”皇帝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奕:“这是......几皇子?”
陆谨州面上带着温和笑容,将凌奕推到了前面:“此乃七皇子。”
“七......”皇帝皱眉思索几秒,眼神瞬间一利,眉头拧了起来:“你是陈妃的...”
陈妃意外“病故”,皇帝却只是草草办了丧事,解决了宫外的陈家人后便彻底对凌奕这个七皇子不管不问了起来。
便像是甩掉了多年来的负累一般毫无牵挂,在皇帝看来,他早已没了凌奕这个儿子。
凌奕低头咬了咬牙,抬头时却挂上了一副儒慕懊悔的神情,俯身跪下,冲着皇帝行了个大礼:“父皇,儿臣正是陈妃之子,自母妃病故后,儿臣便忧思成疾,这些年来竟从未去拜见过父皇,实是不孝。”
他礼行的周到,语气还有些哽咽,只像是个期盼见到父皇的儿子一般,神情间无一丝异样。
皇帝闻言,面色微动,仔细将凌奕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他观凌奕神情懊悔,眼中带泪,似是真的在痛悔自己。
“并非是你的错,思念母亲,本是孝行,不必自责。”皇帝慢慢开口:“...七皇子起身吧。”
凌奕抹了把眼泪,点点头站了起来。
待到凌奕表演完毕,陆谨州这才笑着上前几步:“皇上,您观七皇子如何?”
“你的意思是...”皇帝挑眉,看向凌奕的眼中多了几分算计。
陆谨州笑着上前低声道:“既不放心其他......不如选个...”
皇帝与陆谨州走远了几步,低声说起话来。
“既如此,陆卿以为......何...”
“自然是......”
声音若隐若现,站在一旁的凌奕听不真切,他也猜不出陆谨州到底要拿自己做什么。
皇帝思虑片刻后,才笑着点点头:“还是陆卿深知朕心啊,知道朕之所忧啊。”
“不敢,臣只是忧陛下之所忧,想为陛下分忧而已。”陆谨州依旧笑的和善。
“七皇子。”皇帝笑着点点头,看向凌奕。
凌奕猛然抬头:“父皇?”
“如今你既已及冠,便没有继续待在宫中的道理,朕封你为安王,出宫开府。”皇帝说着,转身看向一旁的陆谨州:“此事交由陆卿来办如何?”
“臣遵旨。”陆谨州笑着一拱手。
凌奕却被天大的馅饼砸的愣了一刻,在触及到陆谨州提醒的目光后,才猛然回神:“儿臣谢父皇!”
皇帝笑着摆了摆手:“你回去准备吧。”
凌奕知道这是皇帝与陆谨州接下来的话不能让自己听了,便识趣行礼离开。
皇帝滥情,留下了不少血脉,不可能个个都重用,个个都封王。
第6章 安王
因此到如今依旧没有封王的成年皇子比比皆是,少说也有二十几个。
陆谨州只用了一句话,便让自己从透明人的废棋皇子一跃成为了安王,凌奕心中依旧有些骇然。
皇帝竟如此信任陆谨州......
淡出所有人视线的凌奕仅在一日之内便如天降一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瑜贵妃惊怒,二皇子不屑,其余皇子皆是有所算计。
而朝中众人也均是若有所思。
皇帝难道是要重用七皇子了?
还是说人到晚年起了怜悯之心,对当年陈氏一族起了愧疚之意?
此事似乎有那位陆大人的手笔,难道是他想做什么?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无论是何猜测,七皇子也只能是皇帝或是陆大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不会有人将他真的当一回事。
这厢陆谨州跟随皇帝在猎场周围转了起来,老年皇帝已然无力去打猎,便只是在猎场周围散步聊天:“从前朕总担心陈家会功过压主,心中总是绷着一根弦,夜夜不得安睡,如今那种感觉却又生了出来。”
这话皇帝也就是对陆谨州才会说了,陆谨州闻言点了点头:“臣知陛下忧虑,故而推出了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