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沉默许久,才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国事,真的好重,我快要累的担不起了...所以子慎要替朕分担一半...”
“好。”
“何况......若无殿下,臣或许真就成了个整日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了。”陆谨州轻笑:“曾经颓唐不得志之时...若非殿下,臣离家后便不是去游学,而是去江湖中闯荡了。”
“江湖?”凌奕捕捉到了个令他感兴趣的词:“真的有江湖吗?”
“自然是有的。”
陆谨州一手扶着歪在自己身上的凌奕,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食盒打开,将里头的醒酒汤端出来,最后拍了拍趴在他身上的凌奕:“陛下,喝些醒酒汤。”
“不!朕还能喝酒!不准喂我喝醒酒汤。”凌奕摇头。
“好,陛下再喝一杯。”陆谨州将醒酒汤递到凌奕嘴边。
凌奕皱眉嗅了嗅,随后低头凑到碗边啜了一口,眉毛狠狠的皱了起来。
“酸。”
陆谨州挑眉:“明明是甜的,陛下再尝尝?”
被陆谨州巧言哄着,凌奕几乎是被连哄带骗的喝完了一整碗醒酒汤。
“准备车驾,半个时辰后准备回宫吧。”陆谨州视线看向一旁站着的几个禁卫。
禁卫有些犹豫:“陛下似是醉了,不好舟车劳顿,不如在此睡一夜再...”
“不必,陛下明日若赶不上早朝,必会问责于你。我倒是无妨,你...”轻笑一声,陆谨州头也不抬的将凌奕扶了起来:“去准备吧。”
那禁卫这般一想,才觉陆谨州说的有道理。
李伯准备的醒酒汤效用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凌奕便已经逐渐清醒了。
觉察到自己的手正抓着陆谨州衣领时,凌奕整个人都僵了一瞬,随即才装着迷迷糊糊的样子将手松开:“...嗯......陆卿海量啊,竟然没醉。”
陆谨州笑而不语。
凌奕轻咳一声,才摁了摁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明日早朝,怕又是好一番吵闹。”
好在要紧事儿已经提前处理完了,否则他也不敢离宫到陆府又拉着陆谨州饮酒躲闲。
“不如明日让臣上朝。”陆谨州突然提议。
凌奕一愣,随即便是摇头:“不可不可,你若上朝,必会被那帮迂腐老臣指着鼻子骂...”
他到底是做了弑君之事,总会有忠君之人到现在还惦记着陆谨州的命。
“所幸总是要吵要骂的,与其日后臣出来惹得众朝臣惊怒,而今不如两件事凑在一起,瞧瞧到底是诚王之事重要,还是讨伐臣这个弑君之人更重要。”
幻想了一番见到陆谨州后的那些老臣的模样,凌奕顿时笑了起来:“若是如此,明日早朝不吵三个时辰,怕是罢不了的。”
“陛下不如为那些老臣备些茶水点心,免得倒在皇宫中,再传出些臣将当朝老臣气死的美名。”
“美名?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莫非陛下不想臣上朝,想将臣一辈子藏在宫中?”陆谨州笑看凌奕:“如此倒也无妨,臣也是愿意的。”
“......”
凌奕竟有几分心动,他忽然有些理解陆谨州从前将他锁起来时的眼神。
“罢了,就依你所言。”凌奕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一想到有陆谨州在场,他便觉着明日或许不需要自己费尽心力的去与那些朝臣周旋,只需要坐在上首看戏便好。
“陆府的侍卫....”
陆府的侍卫听上去平平无奇,内里却有一套完整的体系,丝毫不比皇帝的禁卫军差,只是在人数上稍逊一筹罢了。
先帝哪怕再信任陆谨州,到底没有给过他养私兵的权利,因此陆府的侍卫一直都是躲在暗处的。
只是此事先帝不知,新帝却知。
“陆府的侍卫自然也都归你调遣。”凌奕一挥手:“若是不够,翟枫手下的禁卫军也供你调遣。”
若无人左右护卫,他怕陆谨州出门一趟便会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刺杀身亡。
只是凌奕这番豪气发言,让才踏进门的禁卫心下一个咯噔。
陛下定是被陆谨州迷惑了。
禁卫军也敢交给此人?
先帝的下场就在眼前,之所以能被逼宫到那份上,便是因为禁卫军掌握在陆谨州手中,才会如此被动。
又是私兵又是禁卫军的。
先帝便是对自己儿子都没这么放心过,而今这位初登基的皇帝看似是个勤勉上进的,没想到这么容易遭奸臣蛊惑。
如此一想,那禁卫看向陆谨州的视线带上了几分恼意。
“倒也不用禁卫,想来翟枫要忙的事也有不少,只是明日上朝...”
“陛下!车驾准备好了。”一旁的禁卫拱手,试图打断陆谨州蛊惑凌奕的声音。
陆谨州瞥了眼一旁的禁卫,唇角扬起:“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