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冶说不出好或不好。倘若他是当事人,自然希望知情越早越好,但他不是秦树。
孟冶只说:“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秦宇星闷闷地“嗯”了一声。
第4章
从那天开始,秦宇星似乎爱上了和孟冶通电话。
起初两天,孟冶并没有留意。等他第三天还在老时间打来的时候,孟冶终于发现了这个规律。
于是从第四天开始,每当临近秦宇星打电话来的时间,孟冶就开始莫名的期待和紧张。
他今天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孟先生,医生说可以给阿树安排手术了!”
“是吗?”孟冶当然也替他高兴,“那很好啊,安排在什么时候?”
“目前决定是这周五下午。”伴随好消息而来的当然还有令人头疼的事,“可我还没告诉阿树……”
秦宇星为这件事纠结了一晚上,到底还是没忍住,又到孟冶面前来寻求安慰。
“别怕。你现在就和他说要做手术,做完这次手术就好了。”
“医生也这样说,还好发现得早,复发的概率很小,但概率小不还是有概率吗?哎,阿树最怕疼了。”
孟冶宽慰他:“医生讲话都比较保守,这只是医学上的概率而已。实际上这么早发现,基本不会再复发的。”
手机放在桌面上,开了扬声器。
孟冶手里捏着一个硅胶质地的吐司片,不断地揉捏着。
上次发作过后,第二天他就去找了自己的心理医生。刘医生说也许是他的应激反应,希望他对秦宇星提到秦树的情况警惕一些,这可能会成为他发病的诱因。
孟冶恍然大悟,又觉得难堪。他表面上劝自己把秦宇星和梦里的爱人分开看待,实际上在潜意识里却做不到,毕竟他做梦已经做了十年,早就潜移默化在心底里刻下了这样的印象。
事到如今,竟然连秦宇星这位梦中不存在的朋友都无法包容。
他是孩子,而且还是个病人。
更何况,他们看上去两情相悦。
孟冶的心理医生和秦树在同一家医院,那天他正好看见了两人在住院楼的院区里散步。
一个高大俊朗关怀备至,一个清瘦却也难掩俊美,两人看起来很登对。
孟冶本想和秦宇星打个招呼,看了一会儿,又默默走开了。
手里的吐司片被暴力地捏成一团,回弹的速度赶不上孟冶使的劲。他把吐司丢开,换成了一个装在PVC袋子里的硅胶蛋糕捏捏。
刘医生神神秘秘把吐司片给他的时候,孟冶不明所以,结果昨天又找刘医生要链接,自己在网上下单买了一大堆。今天刚刚送到公司,秘书帮忙拆了快递拿上来的时候难掩惊讶。
PVC袋子说是静音的,实际上难免会产生一些声音。
秦宇星讲完了秦树的事,开始讲学校里发生的事,讲着讲着,就感觉对面总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纠结地思考了一会儿,没忍住问道:“孟先生,你在看书吗?”
“没有啊。”孟冶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怎么这么问?”
“我听到你那边有些声音。你在忙吗?那我不打扰你了。”
“不打扰!”孟冶连忙阻止他,他看了眼通话时长,想了想前两天挂电话的时间,矜持地说,“我们可以再聊十五分钟。”
虽然他觉得秦宇星和秦树是两情相悦,甚至可能在恋爱,但电话是秦宇星主动打过来的,他没有不接的道理。贸然问秦宇星的感情状况似乎不太好,孟冶打算等秦树的病治好了再说。
这天孟冶睡得很早,到了半夜,迷迷糊糊地察觉有人进了卧室。
他大概知道那人是谁,所以安心地继续睡着。
但来人显然忍不住思念的心情。一个带着凉气的吻落在他紧皱的眉心,而后是嘴唇。
唇瓣被这人的舌尖一挑,微微张开,上唇被吮吸着亲吻了一会儿。
天知道,打开房门之前,秦宇星想好了只亲亲他的额头。结果一打开们,就看到他给孟冶买的小夜灯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孟冶安静地睡在灯光里,像等待他回家的睡美人。
色迷心窍,一下子就没把持住。
孟冶彻底被他吵醒了,察觉到秦宇星的手压在枕头上,整个上半身都靠了过来,终于忍不住推他。
倒是一下子就推开了。
秦宇星直起身子,讪讪道:“哥,你醒啦。”
做了错事要讨好他的时候才会叫他哥。
孟冶瞪他一眼,催促道:“快去洗澡,洗完睡觉。”又忍不住念叨:“都这么晚了,赶着回来干嘛。”
“我想早点见到你嘛。”秦宇星趁他不备,又亲了他一口,这才从床上下来。
孟冶只能看着他进浴室的背影,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