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脩竹态度强硬不肯走,和他们的父母一样的固执。
半夜下了一场雷雨,霍脩竹难得透露出孩子的脆弱,被霍丘决抱在怀里熟睡。
路宁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才醒来,一双空洞的大眼睛带着生病的雾气。
他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床边趴着的白雅兰。
是他的妈妈。
妈妈的头发看起来很柔顺漂亮。
小短手伸出去,轻轻摸了摸白雅兰的发丝,声音小小的叫了一声:“......妈妈。”
霍脩竹睡梦中听见这一声,立马睁开眼看过来。
路宁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跳下床,站到床边叫他:“崽崽。”
路宁冲他笑了一下,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有些傻乎乎的露出牙齿。
霍脩竹帮他掖好被角,小声说:“我去给你拿吃的,等着。”
他刚睡醒,脚步还有些不稳,踉跄跑进电梯出门去买早餐。
早餐店台子很高,他把手里的一张红钞票举得高高的。
“小朋友,你要买什么?”
霍脩竹喘着气:“什么都要一份,麻烦您可以快一点吗?”
崽崽还在等我回去。
店家慢吞吞算账的时候霍脩竹耐心都快耗光了,急匆匆道:“一共五十六块五,您找我四十三块五。”
店家夸他聪明,从围裙里掏出零钱。
霍脩竹急得直跺脚,拿着袋子往回冲。
推开门的时候,白雅兰已经醒了,泪眼婆娑的抱着路宁抹眼泪。
两个爸爸已经去处理事情了,何欣一大早被经纪人叫走,这会儿还没回来。
霍脩竹把早餐摆好,对白雅兰说:“阿姨,先吃早餐吧。”
路宁被白雅兰抱着,那么小一个,看见人就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霍脩竹想捏他的脸,让他别这么乖,谁看了都想要欺负。
“谢谢你啊,脩竹。”
路阿姨去卫生间洗漱,路宁坐在床头,因为吊针还没取。
就只能接受小霍哥哥的投喂。
他喝完了一碗稀饭,两个洗沙包子。
路宁还没有完全退烧,医生拿着针筒进来的时候路宁蜷缩在白雅兰的怀抱里。
嗓子哭得嘶哑掉:“我不要打针,妈妈,我不要打针。”
那种被抛弃,被嘲笑的委屈汹涌而来,路宁像是被惊扰到的幼兽,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
他缩进被子里,手上的枕头因为他的剧烈动作开始往管子里回血。
白雅兰急切地哄他:“好了好了,不打就不打啊,别用被子捂着头。”
霍脩竹没说话,脑袋钻进被子里去和他说话:“崽崽,不打针病就不会好,”他握住路宁的手,“哥哥陪你一起打,好么,一点都不疼的。”
路宁露出半颗脑袋来,看着霍脩竹面无表情的被打针,心头也生出小小的勇气。
医生上前脱去他的裤子,露出半边屁股,针头扎进去的时候霍脩竹还陪他说话,问他喜不喜欢吃香草冰淇淋。
路宁说完喜欢的时候,针已经扎完了。
没有任何疼痛和不适感。
这样的打针经历几乎将他之前所有关于打针的不好回去全部掩盖掉了,原来打针这么简单。
因为天气太冷,再加上路宁发烧之后身体更差了,白雅兰干脆就没让他去上学,请了个阿姨在家照顾他。
“崽崽,乖乖在家休息,妈妈下班早点回来。”
路宁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用等她交代,自己在家里已经习惯了的。
为了打发时间,白雅兰给他买了好些玩具,什么拼图乐高什么的。
他很喜欢这种残缺的事物被他一点点拼凑起来的满足感。
路辞是律师,之前接触过很多有心理障碍的孩子,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了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上门和路宁聊聊天。
门一关上,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叔叔。
叔叔笑起来很好看,眼睛特别的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
“你叫路宁是吗。”
路宁点点头,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双手有些不安地撑着坐垫。
“不要怕,叔叔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今天来和你做朋友的。”
他把一张彩色的卡片递给路宁,“你喜欢这些颜色吗,路宁?”
路宁看着图上的彩虹,五颜六色的,大树上结满了红色的苹果,阳光洒在草地上。
“喜欢。”
接下来诊疗的半个小时,路宁对这个叔叔敞开心扉,叔叔很温柔,还给他听了很多好听的音乐。
检查完毕,路宁被叔叔牵着走下楼。
“爸爸。”
路辞接过儿子,看见他脸上浮着笑,又去看宁池。
宁池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路辞对儿子说:“崽崽,先去那边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