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机场走出,红姐联系的向导已经到了。他是瑞丽人,常年游走在两国边境上做生意,所以会两国语言,他跟阿景说,“你们发来的那个地址我看了看,是木姐镇的帕可坑口,从这里过去得九个小时左右,不如在这里歇一晚再走?”
阿景是特种兵出身,各种考验体能的拉练他都扛过来了,所以对于他来说连续赶路问题不大,只不过他还带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
“要不要休息一下?”他问。
双梨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可以不用休息,马上出发都行。”
“那行。”向导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把车开了过来接上两人。
车子一路从晚上开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终于进入了木姐镇。但此时离陆源所在的帕可坑口尚且有一段距离。
九个小时的车程,路上泥泞颠簸,且一路过来都遇到许多手持武器的武装军巡逻,与国内的安居乐业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番景象。
阿景却没有从双梨的脸色看到一丝害怕的神情,一向温柔的她,目光沉静坚定,仿佛早有心理准备。
车子在开进矿区进出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许是因为雨季的缘故,路口被坍塌下来的土石方挡住了,根本进不去。
阿景下车查看,向导站在石方的上面看了看,无奈地对着他们摇了摇头,“没办法,这种情况只能走进去了。”他指着左边说“从这个地方爬上去,再往西走就是也木西的棚户区,你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那里。”
“谢谢。”双梨从车上把自己的东西拿下来,背着身上,跟阿景说,“我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好。”
两人告别向导,从石方上爬上去,然后跃步进了矿区范围。这个地方相当大,放眼望去前后左右皆是矿山,阿景一边走一边用指南针确认方向,山路崎岖,走起来一点也不简单。
双梨一手抓住阿景背包上的带子,一手抓住地面的藤蔓,借力走着,毫无防护的她,被荆棘的树丛划破了衣服,划破了手,十只手指鲜血淋淋,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一样,一步一步上到了半山腰的棚户区。
终于到了,双梨筋疲力尽地猫着腰坐下喘气。粒米未进的她此时因为体力消耗过度开始有些低血糖,但她管不了这么多。
在没有见到陆源之前,其余事情她什么都不想做。
阿景把双梨留在这里原地休息一会,他自己去棚户区绕了一圈,确认陆源具体在哪个地方之后,他赶紧回来带上双梨一起走。
两人来到一处砖房前。
这是一间用红砖砌起来的房子,外墙没有批荡也没有贴砖,非常的简陋,不过比起隔壁那些用镀锌钢管支起来的瓦棚,这间房算是‘豪宅’了。
双梨站在砖房的院子前,看到一辆越野车就停在这里。以这个地方的经济水平来看,这里的原住民应该开不起这么好的车子。
答案很明显了,这是陆源的东西。
砖房里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有客来访。吱呀一声,老卢从里头推门出来,瞧见竟然是阿景带着一个小男孩,惊呆了,嘴巴张得像鸡蛋那么大,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阿景直接越过他往屋里走去,双梨也跟上,还没等进到房子里面,室外的地坪上,赫然放着两块染了血的纱布。
双梨的脚步顿住了,盯着那东西看了会儿才继续起步往里走,阿景此时推开了其中一扇卧室的门,一个穿着灰色休闲装的男人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衣服双梨认得,那天去夜市街,陆源就是穿这套衣服陪她去的。
这么说,床上的人……双梨紧紧握拳,胸前的气息涌动着,像是要一冲而出,她迈着僵硬的步伐进去,卧床之人的头上盖着白被子。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忍了一天一夜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双梨哭喊着扑过去,趴在床上之人的身体上,“陆叔叔,陆叔叔,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不是答应我,你会好好的吗,你说你不会有事的,怎么会这样?”
她泪水婆娑地抓住床上之人的手,跪在地上祈求道,“你快醒醒啊,你起来看看我,怎么可以这样,你答应过我的事不作数。”
阿景也闭了闭眼,一滴无声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老卢慌忙冲进来,这时才发现刚才的小男孩是宁双梨。
双梨摇晃着床上之人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去晃他,似是要将他晃醒似的,哭着说,“陆源,陆源,快醒醒啊,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打到醒来为止,你怎么会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