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慢悠悠地喝着水，一边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下碰了碰他的膝盖。
程子翊低头看去，迎上黎歆歆从水杯中抬眸看她的眼神。
几分薄怒，略带了些凶狠。脸色微红，大概是气的。
她明明什么也没说，程子翊却明白了她在说着“您快闭嘴吧”。
他轻笑，不再逗她，转头和霍旭他们聊起了明天的综艺行程。
黎歆歆松了口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终于消停了。
许一诺早就放了筷子，她一心算着有没有卡路里有没有超标，没留意到有什么不同。
另一侧的邱天平时都是饭局上的氛围制造者，今晚罕见地没说几句话。
他目光徘徊在程子翊和黎歆歆之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
海市的夜晚，不似北城那般灯火通明。
夜色深沉时，只有街边几家小店零星亮着灯，路上行人也不多。
这家海鲜酒楼离今晚入住的酒店不远，众人一拍即合，决定散步回去。
霍旭和高勒几人走在最前面，和明天的综艺场地做着最终确认，一秒钟切换了工作模式。
黎歆歆和许一诺挽着手，不知在聊到了什么，又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程子翊落在黎歆歆身后几步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好足够完整的捕捉她的背影。
她今天把头发松松挽起，扎成了花苞的形状。
发尾却留下几绺弯弯绕绕的发丝，不听话地跑到了脖颈上。
她不痒吗？
程子翊眼神落在她的后脖颈，莫名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此时，一个男声在他身后响起，终止了他脑海中的绮思。
“程子翊。”
程子翊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除了邱天，还能是谁。
程子翊站在原地，等他一步步走近。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悄然开始了，比他预想的还早一些。
“我们聊聊。”邱天走到路灯下，定神看向程子翊。
随后，邱天递出个已开口的烟盒，淡淡的烟草气随风而来。
程子翊沉默地应战，没说什么话，把烟盒推了回去。
在重新见到黎歆歆的这几天里，他极少再抽烟。
此时，程子翊不知为何心有所感，朝着道路的前方看去。
远处的黎歆歆正转过身，像是不解他们为何停在了原地。
他依旧没说话，只高举着右手摆了摆，那浅色身影才渐渐远去。
邱天注视着这一切，不禁勾起一抹苦笑。
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们为什么……这么默契。
这场战争还未真正开始，自己却依旧能感知到最终的结局。
“你喜欢歆歆吗？”
邱天个子也很高，与程子翊持平。
此时正不卑不亢地看着程子翊，只为问出最关心的答案。
“是。”程子翊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犹豫。
随后，他抬头看向海市的夜晚，补充道，“很喜欢。”
她确实没有骗他，海市的星空很美，有着肉眼可见的璀璨繁星。
邱天听到了预想中的答案，只觉得心情更沉闷了一些。
“挺巧的。我也很喜欢她。”只是她还不知道，只当自己是朋友，是哥哥。
程子翊看着眼前这片星空，不自觉又想起黎歆歆和自己告白的那一天。
被拒绝之后，黎歆歆却看不到一点点丧气的模样，还在说着：“没关系，我那么好，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
她笑得明艳又张扬，分明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夺目耀眼。
“不巧。”不知过了多久，程子翊接过他的话。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她很好，值得所有人喜欢。”
邱天看着程子翊，想在他脸上辨别出这话有几分真心。
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很可笑，毕竟对面可是最年轻的金槟奖影帝。
就算是演的，自己恐怕也看不出来。
这才刚见面几天，程子翊就能轻易说出喜欢黎歆歆的话？
邱天心里如何想的，便也如何说的：“你才认识她几天，说喜欢是不是太快了？”
程子翊一听便知，邱天以为自己不过是见色起意。
但他和黎歆歆的故事， 是他私藏的独家记忆，并不想为外人道之。
同样的问题，他何尝没问过黎歆歆？
那时候他们才刚刚认识，黎歆歆就一直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甜腻腻地说着“我喜欢你”。
程子翊经历过不少次被告白，但鲜有这么快，又这么直白的。
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她的厚脸皮，大受震撼地问她：“你才认识我几天，怎么就喜欢我了？”
黎歆歆那双漂亮的杏眼眨呀眨，似是很疑惑：“你没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做一见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