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他拿笔在便签纸上写了些什么, 放在了床头。
然后, 他俯下身,在陶应然的耳边低声道:“然然, 我先走了。”
接着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没多久便听到轻悄的开门声,随即空气便重归平静。
这时,陶应然猛地睁开了眼。
她的耳根早已酢红,顾谨川那混着檀木香味的气息还萦绕在她的周围。
刚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本来已经苏醒的她在听到门把扭动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阖上了双眼,装作还在沉睡的样子。
以至于顾谨川俯身告别的时候,她明确地感知到距离的骤然缩短,剧烈的心跳声是那样清晰,甚至快到出现了一丝不应该有的期待。
他刚刚离自己那么近,是要……亲她吗?
再细细一想,这是什么羞耻的念头啊!
这难道就是大家所说的白日梦?
陶应然愣怔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身,一眼瞥见了床头的便签。
只见上面写着:然然,请原谅我不能等你醒来,公司出了急事,我要去东阳出差一段时间。本想说好好照顾自己,但想必你忙起来便无暇顾及。所以我特地留了一个电话,这是我的旅行管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他。
以及,我已帮你订好早餐,你醒来后按000,他们就会给你送进来。
我出差的这段时间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信息,请多见谅,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每天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顾谨川。
她看着留言,心底忽然一热,唇角竟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人在意的感觉真好。
后来的那些日子,正如顾谨川所说,他几乎每天都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陶应然也不想多打扰他,并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没想到顾谨川反而不乐意了,某天晚上突然给正在敷面膜的陶应然发起了视频邀请。
那时陶应然正在研究小某书上一条关于豪门婚姻都是各取所需的帖子,还在评论区里翻得不亦乐乎,铃声响起的时候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喂?”陶应然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然然。”顾谨川的声音响起。
最近他总是这样叫她,像是在唤一只小猫般温柔,让人听起来有些害羞。
“你干嘛呢?”顾谨川问。
“在敷面膜。”陶应然答道。
“我看不到你啊。”顾谨川又说。
此时陶应然的手机正放在桌上,摄像头对着的是天花板,属于是只闻声不见人。
无奈,老板都发话了,她只好把手机立了起来,嘟囔道:“敷面膜有什么好看的呀……”
她扎了一个丸子头,脸上贴着的是老虎图案的卡通面膜,和她平时干练的样子完全不同,看起来甚至有点儿稚气未脱的感觉。
“好看啊,”顾谨川浅笑一声,“然然怎么样都好看。”
虽然他最近经常说这些酸话,但陶应然听到的时候还是打了一个激灵。
“老公,你最近怎么老是夸我啊?”她委婉地问道。
顾谨川叹了声气,委屈道:“不夸你的话,怕你更不愿意理我了。”
陶应然急了:“我怎么不理你啦?”
明明是他说最近出差很忙,自己不过是不想过多叨扰罢了。
顾谨川折颈,注视着她:“都不主动发信息。”
陶应然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没有怎么系统性地向他汇报过工作,于是提议:“不如我们每周四都进行一次例会吧!”
“嗯?”顾谨川愣了。
“就是固定时间聊天,这样也不会影响你平常的日程。”陶应然说得振振有词。
顾谨川都说了要尽职尽责扮演好一个丈夫的角色,那她也不能掉链子呀!
“……”
顾谨川没有接话,沉默几秒,他主动切换了话题:“最近拍摄还顺利吗?”
陶应然没懂他为什么看上去有些不开心,但还是回答道:“挺好的。”
其实不仅是“挺好”,简直是顺心过头了。
不仅拍摄没遇到阻碍,而且杨婧仪也不再找自己的麻烦,出了偶尔投来不爽的眼神,就没有再出任何幺蛾子。
“下周是不是要下山了?”顾谨川问。
“是呀,这段拍摄要结束了。”
随即,陶应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呢?什么时候回来呀?”
顾谨川垂眼:“还不清楚,这里的事情有些复杂。”
陶应然很想问问自己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但又觉得实在是插不上手,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都会解决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