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然慌乱地从地上爬起,冲到警察面前,自我介绍道:“警察您好,我是他的太太……”
可话没说完,警察就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女士,您说的是那位谷达虎先生吗?”
“谷达虎是谁?”陶应然愣住了。
“就那个肇事逃逸栽水沟里的啊,”警察指着那个绷带人道,“都五十多的人了,还没有一点法律意识……不过,您真的是他夫人吗?”
几个警察都挺怀疑的,毕竟这么如花似玉端庄得体的年轻女子,为什么会嫁给一个五十多岁开货车还肇事逃逸的老汉?
“她是我夫人。”
冷沉的声音响起,像是划开混沌的利刃,将陶应然从惝恍之中拉了出来。
她倏地回头,只见顾谨川正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复杂却不失温柔。
他头上包着一块纱布,里面微微渗出鲜血,英挺光洁的脸上多了几处血痕,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领带和外套都搭在小臂上,隐隐还能看到尘土的印子。
“顾、顾谨川。”陶应然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人,断断续续地细声唤他。
滚烫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想阻止自己却无法控制。
她边哭边想,最近好像很爱哭,是不是变得软弱了?
顾谨川抬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任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衫,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脊骨。
“然然,我没事。”
陶应然气得直咬牙,边哭边怪道:“没事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我手机坏了,本想叫姚秘书和你说的,没想到你挂电话的动作那么快。”顾谨川轻轻啄她的发顶,“不哭了。”
陶应然嘴很硬:“我没哭……谁哭了……呜呜呜……”
“好好好,”顾谨川宠溺地搂着她,哄道,“没哭,我们然然才不会哭。”
这时,姚秘书悠悠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顾总,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医生说脑震荡最好躺床上……”
话刚说一半,顾谨川就凉凉地扫了姚秘书一眼,吓得他赶紧噤声。
但陶应然还是听到了。
“脑震荡?”她蓦地抬起头,也顾不上擦拭脸上未干的泪水,捧着顾谨川的头左看右看,“哪里痛?拍过片子了吗?严不严重?要不要住院?”
顾谨川无奈:“然然,我不是玻璃做的,没那么脆弱。”
陶应然眉头拧得和麻绳一般,道:“回答我的问题。”
顾谨川给她的语气逗笑了:“然然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
陶应然也觉得自己刚才是有些严肃,不禁脸颊泛红,腮帮微鼓,道:“快说啊。”
顾谨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真没事,轻度脑震荡,已经拍过片子了,医生说回家静养几天,两周后再来拍个片子就好。”
陶应然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那我们回家吧。”她抬眼看着他。
顾谨川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回我们家?”
陶应然点点头:“嗯,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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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顾谨川近期发生的最值的一件事了。
一辆车加上轻微脑震荡,居然把老婆哄回家了。
他表面上不露声色,但是当晚就给亦策发去了信息。
亦策本来是想关心他一下:【兄弟,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我已经找人帮你查了。】
哪知道顾谨川只回了一句话:【今天是走大运。】
亦策:【?】
顾谨川:【我老婆回来了。】
亦策:【……】
不是,顾谨川什么时候成恋爱脑了?
正当他还想继续问的时候,顾谨川又发来一张照片。
图里是一份南瓜粥,旁边还有一块微微烤焦的鸡蛋软饼。
配文:【我老婆做的,特好吃。】
亦策:【谢谢,有被酸到。】
顾谨川:【不谢。】
亦策:【但你知道对方是谁了吗?】
顾谨川:【知道。】
亦策:【那就好……哎,我本来还想和你说……】
顾谨川:【下次面聊。】
“咚咚”
敲门声响起,顾谨川放下了手机。
“进来吧。”
陶应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热水和药。
“然然,不用这样照顾我,你去休息吧。”顾谨川心疼她,并不想看她忙来忙去。
陶应然却很坚持:“不行,脑震荡不是小事。”
说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自然地脱下拖鞋,掀起被子的一角,轱辘一下爬上了床。
顾谨川震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却听陶应然说道:“先声明啊,我不会对病人做任何事情,只是怕你半夜出什么事儿,我在身边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