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有听三伯提起过,”祁南风辨认了一下方向,为宋知寓带路,“据说是因为这里是她的出生之地,阿婆才选择葬在这里,为了镇压,还有……”为兄长赎罪。
镇压,赵玉书的出生之地,那当然也是赵师、本名赵玉米的的老家,能镇压的也只有作恶多端的赵师了。
“还有什么?”宋知意问。
“没什么,”祁南风脚步一停,“到了。”
荒地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堆,立着一座简易的石碑,上书“赵玉书之墓”五个大字,石碑擦得很干净,四处还有散乱的纸灰,不难看出刚有人祭拜过她。
“三伯应该是来过,”祁南风道,“前几日正是阿婆的祭日。”
虽然叫他一声三伯,但他和祁南风的亲缘关系已经很远了,也是找赵玉书的下落时偶然知道了这门亲戚,据说三伯小时候曾受过赵玉书的救命之恩,因此一直拿赵玉书当自己的长辈看待,时常前来祭拜。
“没赶上祭日啊,”宋知意微叹口气,俯下身一一摆上祭品,“不过也好,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还有这位恩人,我也没脸在祭日时过来叨扰。”
“我想阿婆应该也不会在意。”坟墓干干净净,但周围的地上还是有不少枯草,祁南风弯腰拔了一道防火隔离带出来。
赤红色的火苗升起,有风吹过,卷起灰烬在地上打了个旋又散去,宋知意盯着火苗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觉得千头万绪无从说起。
斯人已逝,她的过去无从猜测,与赵师的恩怨纠葛更是无人知晓。
宋知意微叹口气,化作释然一笑,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
“……”
当晚七点,宋知意两人踩点来到了电影院,来参加宋知寓的电影点映。
即将上映的电影是《风云录》,算是be结局,不太适合在春节合家欢时上映,因为上映时间在年前半月,今天是点映和媒体宣传。
风云录是宋知意跟着弟弟时接触的第一个项目,也是在影视圈试水的第一个项目,因此,宋知意观看时格外认真。
电影不长,总共一小时零四十五分钟,却讲完了剑客的一生。
少时经历灭门之祸,顺理成章地走上复仇之路,路上,他结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认识了一眼心动的女子,可他与她之间隔着的不止有家世之差,还有血海深仇。
剑客心灰意冷,远走边关,本为散心,却一眼撞上了山河飘零、满地饿殍。国仇之下,家恨便显得那么渺小,乃至不值一提。
最后,剑客与剑,共葬边关斜阳外。
电影前半部分讲的是少年结伴闯荡江湖,笑点密集,看得人不由自足地被他们的青春气息感染,然后女主身世暴露的那一刻气氛急转直下,连滤镜都带上了沉闷的色彩。
宋知寓饰演的小将军战死的那一刻,电影厅更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就连宋知意也忍不住落了几滴泪,哪怕早已亲眼看过这场戏,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被电影中传递的情绪所感染。
电影末尾,观众的情绪在剑客死时被推上巅峰,直到灯光亮起,仍有人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当然,这群人中可不包括早有准备的媒体。
镁光灯反复闪烁,导演陈飞带领主创团队和演员们为大家讲述电影背后的幕后故事,宋知意跟听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很快,就到了唇枪舌战的媒体提问环节。
前面还是些平常的提问,比如:
“您觉得这部剧对您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再比如:
“剧中哪句台词或者哪场戏对您的印象最深刻?”
但问着问着,就擦出了一些不太妙的火花。
“听说您在接洽《问苍生》团队是吗,问苍生自从售出影视版权后就大受关注,开始选角的消息传出后更是上了数次热搜,想要演好仙侠剧可是很有难度的,您有信心让书粉满意吗?”
问这句话的记者戴着一双平光眼镜,长相普通,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宋知寓,摆明了就是不回答就不会放过他。
在《风云录》的点映上提《问苍生》?这记者可真是个人才。
宋知意离开座位走到旁侧,微微倾身,双眼5.0的视力让她轻易看到了记者胸前佩戴的工作牌上的logo配色,心下了然。
原来是这家娱乐公司养的记者,前段日子她刚为了几个好苗子和他们打了官司,难怪今天这么咄咄逼人。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宋知意拿起手机看了眼,脸上再度浮现熟悉的无奈和痛苦,最后都化作一声轻叹从唇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