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祈梵瞬间赶到一阵恶寒,嗅着空气中更为浓重的血腥气,只觉得胃部抽搐、几欲作呕。他不敢表现出来,忙低眉垂眼地答:“带了带了!就在外面,宋知意也给您带了回来!”
没人看到,在柳祈梵说话时,赵师背在身后的手中正握着一直空笔杆,金光闪烁,似在踌躇,直到听到宋知意的名字,那道光点菜彻底湮灭。
“宋知意?”
“是,”柳祈梵睁开眼,“她刚好跟林晓枫在一起,我,我……刀疤擅作主张,把她一块抓了过来,您看怎么处理?”
“擅作主张?”赵师蓦地露出一个大笑,脸庞越发诡异,“不不不,你们做得很好、做得好啊!”
赵师往后退了一步,重归黑暗。
“把她带过来,尽快。”
“……”
“……”
此时,园林外。
刀疤男抱胸靠在墙边,腰间鼓鼓囊囊,显然是藏了家伙;宋知意双手束在身后,打量着眼前的白墙青瓦;林晓枫隔在他们中间,警惕地盯着刀疤男,盯了一会儿,又侧过身子悄悄后退,绑在后面的双手摸索着,试图把宋知意手腕上缠着的胶带撕开。
“别白费工夫了。”
刀疤男懒懒掀开眼皮,没有制止,眼神中带着嘲弄,“你以为你们还能跑得掉?”
“你!”林晓枫气急,“现在是法治社会,别以为你们柳家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
“法治?”刀疤男朝着墙内遥遥一拱手,现代的装束和复古的动作,看着有点不伦不类,“我们这群兄弟跟着赵师这么多年,最不怕的就是叫法治的东西。”
“原来那个神神叨叨的大师姓赵啊。”
林晓枫还想说些什么,听到宋知意开口,默默闭上了嘴。
宋知意盯着男人脸上的刀疤,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几年前你绑架我的时候,脸上似乎还没有这道疤?”
这疤痕位置极其危险,若是再偏一寸,男人的眼睛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下这道疤。”刀疤男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宋知意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奇怪,为什么刀疤不意外自己能认出他?是他不不知情、还是影响她记忆的人不是那个赵师?
……算了,多想无益,反正过了今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两人没再说话,林晓枫左右看看,嘴巴无意识张大。
听着意思,宋知意很久之前就跟这个刀疤脸男有恩怨?那宋知意怎么还敢过来,明明她是能跑掉的。
【……应该快到了。】
心声又起,林晓枫下意识看向宋知意,跟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天空。
天上,天上有什么?
林晓枫眨眨眼,一道黑色的剪影从眼底划过。
想不明白,林晓枫挪动两步,继续用艰难挣脱出来的几根手指,盲撕宋知意手腕上缠着的胶带。
*
昏暗无光的房间里,响起富有节奏的踢踏声。
赵师坐在太师椅上,口中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脚尖点地,慢悠悠打着拍子。
在他旁边立着一张现代化的轮椅,反射着金属光泽的微光,柳书楠依旧低垂着头,看着像是睡着了。
“老哥哥呦……”
赵师叹了一声,脚尖停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和柳书楠结识于微末之时,两人一人经商一人通玄,不仅是莫逆之交,也是事业上的同伴,甚至可以说柳家有今天也有一份赵师的功劳。若能好好经营下去,两人说不定都能更上一步也未可知。
然而商场之事瞬息万变,柳书楠即使再不服输也慢慢老了,等他回首看去,十数个儿女子孙,竟挑不出一个可堪大用的,唯二看着有商业天分的,只有他最后一任妻子给他留下的一双儿女,当时还未成年。
这两个孩子聪明而又执拗,不太讨喜,柳书楠向来看不上眼,便去找了赵师,让他出出主意。
想到这,赵师注视着轮椅上昏迷的柳书楠,脸上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商人做久了,柳书楠想当然地觉得钱能买到世上所有东西,却没有想到,赵师早就受够了低他一等的日子。
明明是一起拼搏出来的,那么为什么坐拥柳家全彩的不能是他呢?
于是赵师借口需要时间筹谋,实则暗中找到机会,玩了一手狸猫换太子,用自己的亲生血脉,偷偷换掉了柳书楠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孙子,柳祈梵。
甚至出于某种隐秘的目的,他把真正的柳祈梵养在身边,当了个侍奉自己的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