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已经稍微适应了黑暗环境，大致能看清他的模样。
该怎么说，他像是睡得很——
安详。
五官在窗帘映射出来的月光照耀下，更显得冷白。
赵墨漓蹲下身，慢慢伸出手，朝着他的鼻息探去。
距离十厘米，五厘米，两厘米。
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最后终于停在了他嘴上方的位置。
还好，呼吸还很平稳。
赵墨漓松了口气。
正要收回手，眼前的人却突然动了一下，赵墨漓的心脏陡然提到嗓子眼。
然后没等她有所反应，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吴哲羽睁开眼，眉头皱了一下。
然后缓缓起身，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换了个姿势而松缓。
“你干什么？”
赵墨漓被吓了一跳，想抽回手，却发现用不上力气。
他的手掌像钳子一样，将她紧紧箍住。
“我......”
“说不上来？说不上来我可要报警了。”
赵墨漓的眼睛悠然睁大。
“吴总，你别吓唬我。”
吴哲羽轻嗤了一声，松开了手。
她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总不能说自己因为担心他中毒昏迷，来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
那样的话吴哲羽一定会立即报警，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片刻后，吴哲羽坐起身来，露出松垮的睡衣。
他眼睛眯起，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我说你——”
闻声，赵墨漓赶紧抬头，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该不会是看我有几分姿色”吴哲羽慢条斯理地替她“解释”，“想半夜搞偷袭吧？”
赵墨漓：“......”
“吴总。”她深吸一口气，说话音都变了，“你别大半夜开这种玩笑，比刚才的话还吓人。”
吴哲羽双手交叉在胸前：“不是你说有人嫉妒我太帅？”
“我——”
赵墨漓又被噎住了，好像怎么解释都有问题。
“况且，咱俩到底谁吓人——”吴哲羽瞥了她一眼，“大半夜穿着短袖睡衣跑到我床前来，这是我的问题？”
赵墨漓低头看了一眼。
是她的问题。
她不应该在夏天穿短袖，应该穿长袖，能遮到手腕脚腕的那种。
“吴总，我下次出差带长袖来。”
吴哲羽给气笑了。
“意思是你下次出差还想跟我同居？”
赵墨漓的脸瞬间红了。
幸好在黑暗中看不出来。
她低下头，试图给自己挽回最后的尊严：
“其实我就是看你没有动静，以为你没睡，想着要不要再吃点夜宵，我有点饿了。”
解释得“合情合理”。
吴哲羽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看傻子一样。
“坐下。”他指了指床尾。
赵墨漓慢吞吞地走过去，斜坐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
“赵墨漓，我睡觉有动静，醒着没动静，你当我是诈尸吗？”
赵墨漓咬着嘴唇，没说话。
等着他一顿嘲讽。
“不会说谎就别硬编了。”
吴哲羽身子向前一探，轻笑了一声，而后语调微微上扬：
“另外，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转移话题呢，嗯？”
第13章
黑暗中，她看不真切他脸上的情绪，只能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是那种被调戏后无所适从地慌张感。
没有别的。
赵墨漓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他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变过。
你越是想表达往左的意思，他就会拼命把你往右拽。
就像一开始，你让他把烟掐掉，他会说别人能闻，她怎么不能闻。你想上B组人的车，他偏偏不让你坐。
如今也是，你想解释自己的行为合理，他偏偏指出你不合理的地方。
反正就是不能让你过得太舒坦。
所以，即便你有再多的理由，他都会给你反驳回去。
既然如此，她觉得，那不如就顺着他来。
赵墨漓郑重地坐好，“坦白”道：
“噢，是，我觉得跟您住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睡觉安静不打呼，遇到坏人能帮忙打架，还省房费。”
......
这话听起来是在夸人，但稍微机灵点的都能听出来其中的调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吴哲羽终于一反常态没有立即怼人，表情微怔，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回你的床上去，再来打扰我，明天就递交辞职申请。”
赵墨漓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的，吴总。”
她立即站起来，大步走到自己的床边，将被角掖好，躺了进去。
想让一个人停止调戏，最好的方法就是，惹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