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究竟是否杀了玄心,千年来彪炳日月的上清真人,是否吞食过佛子的仙根……他们口中的铁律又是什么……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谎言,堆砌出今日满堂的闹剧。
所谓修仙,所谓初心,此刻都像个笑话。
杜亭云望着沈岚烟的眼睛,又悲凉地意识到,她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答案。
她不过又演了一场剧目,这所有的一切,包括晋升礼,都在她这场剧目里。
狐妖妖界的那一捧蘑菇,并非出自关心。
今日试探真心的询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从始至终,她都在利用所有人,包括他。
一股无端的恼怒轰炸了他的神经,他一掌将她打下了台阶。
沈岚烟脆弱的身板滚下了层层丹褫。
这一掌本没有什么,不包含一丝灵力。
只是今天,沈岚烟已穷途:“白鼠妖?”
“嗯,我们要救它们!”
他欲言又止:“我有一道明阳宗独有的追踪咒,可根据灵力追踪妖气。”
不得不说,莫虚这老头子虽然千岁了,逃跑速度还是够快,周茜茜与欧阳铭一连追了三天三夜,才在中原附近找到他的踪迹。
莫虚长老一看见欧阳铭,便提出要把妖丹与他五五分。
周茜茜一气之下,拔出莫邪剑与他对抗,莫虚要杀了周茜茜,欧阳铭气得灵力暴涨,与他打了十个来回,最后用一颗极品灵珠与他交换。
周茜茜打开莫虚的乾坤袋,八个小孩子甫一被放出来,就一个传一个的哭。
呜呜呜嘤嘤嘤的,吵得周茜茜头疼。
他们还不服周茜茜,一个个要跑。
欧阳铭一而复生的方法。
看完最后一本书的那天晚上,杜亭云坐在晴雪阁外,望着簌簌落雪的梨花院,春波荡荡的小池塘,怔忪出神。
他的背影瘦削极了,孤独地像棵荒原里唯一的松木。
身上那些从前的骄傲和矜贵,像秋天的落叶,被打得七零八落。
“仙长……”
雪饼不忍再看,他真怕一个不注意,杜亭云就自戕了。
他想了想,终究是拿出那颗留影珠。
虽然沈岚烟第一次告白后得知送鞋子是误会时,就警告过雪饼把这些东西都毁了,说是“黑历史”,叫他带到坟墓里去。
但雪饼是个很喜欢收藏东西、很恋旧的小孩,那些花啊,甚至是包花束的漂亮的纸布,他都一一收着,不舍得丢。
他把留影珠塞到杜亭云手里:“也许……你会想看看。”
杜亭云接过留影珠。
只微微注入灵力,留影珠便投出一个虚虚的沈岚烟来。
她灵动地像一只小鸟儿,脚上穿着一双熟悉的千层底:“哎,等等!先别拍!”
少女欢快得跑到一边,偷偷拿出一朵小红花,碾碎后,把淡红色的汁液均匀地抹在苹果肌上。
然后正儿八经站到小木屋的灶台边,捏着嗓子道:“嗯……谢谢杜仙长送的鞋子,很合我的心意呢,没想到杜仙长这么有心,我定不会叫仙长的一腔心意落空,我也会回给杜仙长一份礼物的~”
说完,她假笑了一下。
然后瞬间收笑,瞪向拿留影珠的雪饼:“够了够了!别拍啦!”
她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但杜亭云知道,她是误会了,并且很嫌弃那双鞋。
“噗嗤……”他忽然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他抬手扶住额头,把湿润的双眼蒙在颤抖手心里。
秋天的时候,杜亭云闯入明阳宗,找到一本古册,上书妖都是以族而生,若找到妖从前的族长,也许妖族有秘法,可起死回生。
杜亭云攥着沈岚烟的画像,找到当初第一次遇见沈岚烟的地方,穿过两仪镇,一路问到凡间。
“我知道她,”一穿金戴银的女子翻白眼道,“一年前我在城外卖身葬父,其实我父亲没死,但我就是想找个有钱的男人抱一下大腿。谁知那个小女孩忽然出现,说我的故事写得不够惨,说教教我,然后就把我的布条拿走,添油加醋,坐到对面去,开始干哭。
你猜怎么着,那天她竟赚了我五天赚的钱!”
她瘪瘪嘴:“后来,我用她的故事,遇到了我现在的夫君。”
杜亭云听得唇角上扬:“她从何而来,你可知晓。”
顺着女子指的方向,杜亭云又来到一座坟山。
一个书生点点头:“我认识,当年这道边境管得严,所有进出的人都需要身份文牒。那年我父亲刚死,墓就在这儿,她突然出现,说是我同父异母的私生妹妹,我娘可生气了,满城寻找那个女人,没找到,只好任命,托关系给她着了身份,结果第二天她就离开了,还在桌上留下一颗金珠子。
你认识我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