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郑宁钦还看到了,好几个失去双亲的孤儿,在警察的陪同下给家人进行祭拜。
大一点的孩子眼圈红着,小一点的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问爸爸妈妈哪去了。
最小的是婴儿,被女警抱在怀里。
刘律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郑宁钦身边,许是看出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这个婴儿我有印象,被找到的时候,是被他父母放在身下尽全力护下的。”
郑宁钦皱着眉:“这么小,以后要怎么生活?”
刘律师:“这些灾区没了父母的孩子,大一点会被送到福利院,小一点的,可能会被领养。”
“其实不用太过担心,政府会安置好这一切的。最难的还是灾后重建的工作。”
郑宁钦思考了片刻,点头道:“或许,我也该做点什么。这样,等救援结束了,这些孩子缺什么,你跟我报备一下,都由我来捐赠。”
江霖出来恰好就听到这句话,他顿了一下,然后看向那些同样失去亲人的孩子,一时脑中思绪繁杂。
他想,在同样的境遇下,能遇上郑宁钦的他,要比无数人都要幸运。
也许是前面十几年的困苦,或许是提前预支了后半生所有的好运气,才得到了神灵的眷顾,而郑宁钦就是那个独属于他的神。
此刻神灵看向了他,并朝他伸出了手:“江霖,走了。”
少年眸色深沉,荒芜的内心,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他迎着郑宁钦的目光,迈出步伐牵了上去。
*
两天后,B市终于迎来了晴天。
灾区的救援工作也已经迎来了尾声,这两天郑宁钦和江霖都在旅舍里呆着,这里是政府给所有受灾和救灾人员提供的住所。
一间房两张床,俩人住一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江家的时光,但其实也是有差别的,再也没有了隔板遮挡。
这两天时间里,旅舍里受过灾的人大多出现了应激反应,像什么无缘无故恐惧焦虑的,还有像胸闷气短,呼吸加快的,更甚者出现了抑郁,幻觉,意识障碍等情况。
针对此事,市里特调了心理医生过来帮大家调节。
其中,最令郑宁钦感到不解的是,但凡经历过这次灾难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出现了点问题,但是江霖自那天哭过之后,到现在都表现得很冷静,仿佛那件事已经过去。
为此郑宁钦有偷偷观察过江霖,他怕这孩子把郁气都憋在心里不发泄出来,万一憋出病来。
但是不论郑宁钦怎么观察他,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天半夜,江霖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他大口喘着气,浑身发冷汗,他已经连续这样三四天了。
每次在梦中他都会回到房子倒塌的那个夜晚,雨夜里的绝望,他极力呼喊着,用尽全力搬运石块,这样的画面反复在脑海中出现。
他按了按额角,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他捂着头,艰难的呼吸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察觉头上多了一片柔软,一如那天安抚他的那只手,他愣愣抬头,怔怔地看着站在他面前明显刚醒过来的郑宁钦。
他抖着声音,喊了声:“钦哥?”
郑宁钦摸了摸他的头,“做噩梦了?”
江霖没说话,他抿着唇,垂下眼,不想承认自己的脆弱。
郑宁钦顺势在他床边坐下,将手拿下来,然后给他掖了掖被子,“不说也行,我守着你睡,什么都别怕,有我在呢。”
这次江霖没反驳,听话的躺下了。
闭上眼的那瞬间,也许知道郑宁钦就在旁边,有了一种安宁的感觉。很新奇,这一夜他睡的很安稳。
第二天江霖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精神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他顺势往旁边那张床上一看,空空如也,郑宁钦起的很早,不知道去了哪,但是床头柜上有放着给江霖的早餐。
江霖洗漱后,简单吃了点,就开门出去了。
他在旅舍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腿还没好利索,所以走的比较慢。
五分钟后,在一个走廊的拐角处,碰到了一个熟人。
小艳红着眼睛,看到江霖的那刻也愣了一下。
也就在此时,侧面的一个房间开了门,一位妇女冲着小艳道:“我就说找不到你人,你一大早跑出去干嘛,快过来吃早饭了。”
妇女说完后,目光也注意到了小艳对面的江霖,她是认识江霖的,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
但女人平日里就很看不起江霖,这下看到女儿跟这个穷小子站在一块,脸本能的就耷拉下来了,她冲着小艳冷声道:“还杵那干嘛,要我请你啊?”
小艳看了眼江霖,然后乖顺的朝母亲走去,在小艳进了房门的那瞬间,女人“砰”一声将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