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西楼艰难的扶住书架,崩裂的虎口传来接连不断的阵痛,他转头,目眦欲裂的低喝着:“花自流!回来...”
轰——
捏紧的白皙拳头处蔓延出丝丝缕缕浓郁的黑气,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染上一抹红霞,自地平线徐徐铺陈开,几息之间就占据了半边天幕,与厚重的乌云遥遥相望,平分半面秋色。
外面的人都诧异的望着这古怪的一幕,直到一缕浅红色的花瓣当空划过,不知道是谁突然惊呼了一声。
“是暮天红!魔尊的成名绝技...暮天红!”
话音刚落,那片花瓣瞬间就被复制了千百遍,顺着这缕不知何处而来的清风纷纷涌入书库不大的窗口。
死扛雷劫的白皙手掌此时早已皮开肉绽,随着一片片花瓣的到来,锋锐之物相互摩擦的刺耳声响遍布周身,那些花瓣一点一点消磨着比腰还粗的天雷,直到最后一丝能量被消耗遗尽,花自流才力竭般半跪在地面。
虚空中仅剩的半片残花被他捞进掌心,恍惚的望向了天空逐渐溃散的乌云...
突然,一道急促前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雁西楼从呆滞中回过神,跌跌撞撞的走向青年,在把对方抱进怀里的那一刻,门被大力的推开了。
萧青玉大致扫了一眼焦黑的书库,板着脸望向站在地面中央的人。
“怎么回事?魔尊来过?”
雁西楼疲惫的垂下眼睫,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口中却淡淡的嗯了一声。
萧青玉不做他想,上前两步焦急的伸手:“是谁渡劫?三道雷劫应该是结丹境,怎会声势如此浩大?”
话虽如此,他的视线却直勾勾的看向了藏在自家师弟身后的青年。
雁西楼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挡住了对方探过来的手掌:“做什么!”
这副保护者...不,应该说饿狼护食一样的做派,令萧青玉神色微怔,视线越发狐疑的围着两人转。
雁西楼也觉的自己好像有些应激了,空气似是陷入了恒久的凝滞,诡异万分。
萧青玉到底是一宗之主,他缓了缓神色,声线低沉又冷硬:“你这徒弟是不是做过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你看见了?”虽然雁西楼心里也是满腔的疑问,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出声回护青年,半分是非曲直都不论。
见他这副模样,萧青玉虽然有许多不解,但至少确定了一件事,他这师弟跟他新收的徒弟果然...‘关系匪浅’。
想到这里,他的身影不禁晃了一瞬,似是站不稳般,遂疾言厉色的瞪着对方身后一脸苍白的青年,警告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勾引师尊可是要挨七十二道魂鞭逐出师门的...”
七十二道?
这浮生宗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花自流刚才那点奋起反抗的勇气早就没了,他胆怯的捏住雁西楼缀满血迹的白袍,发自内心的表达着自己一点都不想挨打的意愿。
雁西楼垂眸看向青年泛白的指尖,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腕子,轻笑了一声。
这做派就像是反正也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脸皮当真厚到没边。
最后在萧青玉发怒前,他才懒洋洋的抬眸,轻声为自己辩解:“一个巴掌拍不响,而且是我见色起意在先,他才是被勾引的那位,师兄若是要罚...就罚我吧。”
第100章 紫阳观观主到访
这般大包大揽的模样,显然越发激怒了萧青玉。
他一双鹰目凌厉的看向面前灰头土脸的两个人,气氛似是僵持了下来。
在察觉到花自流紧张到绷紧的身体时,雁西楼轻咳了一声:“师兄,你不是天天逼着我找道侣吗,我这找到了你怎么还不满意了?”
“我让你找道侣,没让你搞自己的徒弟!”
雁西楼耸了耸肩:“那不是徒弟不就行了?我早都想好了,先把他逐出师门,然后再娶进门...”
“谁都可以,就他不行!”萧青玉说的斩钉截铁,但他这话却也从侧面表明了,他抗拒的不是两人现在的关系,而是别的...
“为什么?”雁西楼诧异的盯着他,似是认为对方在无理取闹。
多年师兄弟,萧青玉怎么会看不懂他的意思?当即就冷哼了一声:“雁西楼,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一句都没有听见去,天道降下如此浩大的雷劫你没看到吗?如此不容于世...你就不怕折了自己的运道?”
不知为何,之前萧青玉哪怕是百般阻挠,花自流都没有恼,偏偏这句话不知为何刺进了他耳里,入了心。
天道?
“天道就一定是对的吗?”
他的音量并不大,可是在寂静的室内依旧被在场的两人都听见了。
萧青玉对花自流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性,表情冷的如黑炭一样,厉声质问:“果然是个胸有反骨的!天道你都不放在眼中,怪不得能引来如此劫难,即便你之前并未作出什么错事,怕是以后也会引来滔天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