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不是雁西楼吗?”吴药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那道月牙白的身影:“这冰天雪地的,他不来演武场观赛,带着自己的小徒弟瞎溜达什么呢?”
“那便是西楼新收的徒弟?”坐于高台的萧青玉见到这一幕,视线在被伞面遮挡的身形上缓缓扫过,轻声询问着。
吴药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他对这小徒弟倒是宠的紧,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不说,还宽容的不行。前儿我路过断雨残斋还听到他罚这小徒弟——练剑三遍!哈哈哈...这也叫罚?我看他啊,整日孤身一人也没心思找个道侣,倒是提前准备了个‘儿子’养老呢。
宗主,你说他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
吴药长老还在耳边絮絮叨叨着,可是萧青玉却有些笑不出来,以他对自己师弟的了解,不说岁数问题,就是真的到了生死劫,这货大概也是一副爱死不死的模样,绝对不会提前准备个‘儿子’养老。
这事不对劲儿!
正担忧着,那两道修长的身影已经相携前往了书库的方向,一路走来落下的脚印也被风雪快速覆盖,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待两人一本正经从书库看守那里登记完毕,刚进大殿雁西楼就把手伸向了青年被冻得红彤彤的小脸,语气有些懊恼:“早知道这会儿那么冷,我该挑个暖和的日子带你出门,冻坏了吧?”
花自流摇了摇头,他自幼出生于北方,对于这种大雪漫天的景象早就见怪不怪,而且身上还披着这么一件宽大的狐裘,要冷也是雁西楼更冷一点吧?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方单薄的衣衫,撩开狐裘示意:“你呢?不冷吗?”
雁西楼沉默了几秒钟,果断弯膝钻进去:“冷啊,我冷死了。”
花自流感觉自己的腰又被紧紧搂住,不禁抽了抽嘴角,恨不得给自己一杵子。
刚说什么来着?
男人不值得可怜!
这么快就忘了,他可真该死...
“起来!我看你一点都不冷...”花自流在意识到自己的脑残举动之后,抬手就欲推开抱着自己的家伙。
奈何对方狗皮膏药显灵,就是推不开,反而爽朗的笑声在空无一人的书库中慢慢回荡开。
胡闹中,花自流一脚踩在散落于地面的书册上,吓得立刻停止挣扎:“雁西楼,你快松开我,踩到书了!”
许是听出了青年口中的慌张,他顺势松开了对方,弯腰捡起地上那本被落上半个脚印的书册,笑道:“放心,书库中的都是拓本...”
突兀的,他的话语微顿,视线看向了那页摊开的内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花自流好奇的抬头看向对方,不知道雁西楼怎么不说下去了。
对方却突然松开他,急急忙忙的把书倒过来,顺着那页内容一目十行,期间翻动书册的声响快速而又烦躁,眉宇皱的紧紧的。
“怎么了?”花自流好奇的歪头,追问着。
面前的人却缓慢的抬眼,那道视线是如此的复杂,掺杂了担忧与无措。
“陨蝶...”
花自流那双半阖着的桃花眼溢出些许迷茫,神色全不像是作伪。
他是真的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正当雁西楼准备抓向对方腕子细细查看的时候,一股灵气气旋在虚空中滋生,眼前这人被压制下的修为竟然在仅仅一天之后再度翻涌。
这无疑更是加重了他的猜测。
因为以他的修为压制,最起码也能保对方三个月内不再进阶!
不到半年就能从丝毫灵力也无修炼至结丹,除了陨蝶一族,简直不作它想!
可陨蝶一族...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还有寿命。
陨蝶一族与紫阳观的观主一样,但凡超越了世间规则的存在,就不会长久。
道长可占卜未来,陨蝶一族...天赋实在太妖孽了!
花自流从没在雁西楼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像是被焚化的枯骨,轻轻一敲就会轰然倒塌。
就在他想开口询问的当口,压制下去的体香也倾泻而出,随着修为的攀升在空气里徐徐浮动。
“我好像又要晋升了...”花自流不知为何,嗓子里像是含了一块酸柠檬,涩意在口腔蔓延。
第六感告诉他,这次突破不会再像以往那般平静了。
突然,不知道哪里起的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眨眼把书库内燃烧的烛火熄灭,巨大的风力甚至把门板吹得哐哐作响。
零散的白云被风带着拥挤在一起,逐渐变的厚重,黑压压的罩在头顶,似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加巨大的风雪。
“我靠,咋变天了?!”
“不是变天了,你们看那些云朝着主峰去了,不是有人要渡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