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絮衣端了热水,治疗的伤药,还有丝绸细布一起走了进来。
姬暮云坐下,腰背挺直,“为什么不肯让他们给疗伤?”
姬岁聿嘴唇蠕动了几下,才硬邦邦道:“我自己可以上药,所以就不需要他们帮我。”
姬暮云唇瓣轻抿了一下,“姬岁聿,我救你出来,并不是想看一个行尸走肉般的人。”
姬暮云站起身,转身背对他,“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把你留在上京、留在皇宫。”
——
姬暮云迎着寒风,迎着白雪,坐在自己门前继续做着剑柄。
蓝絮衣从姬岁聿房内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轻轻关上房门,来到了姬暮云身边。
蓝絮衣叹了口气,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和他坐在一起,“你刚刚说的话,有些重了。”
姬暮云说完那句话后,不管姬岁聿的死活,就转身出来做起了剑柄。
姬岁聿垂着眼帘,嗓音嘶哑又平静,他说:“劳烦你,帮我看看伤吧。”
方法是很奏效,但对姬岁聿来说。
让人看他满身的伤痕,看他身体的缺陷,不亚于是第二次酷刑。
外面雪落而下,有一丝凄凉又孤寂的美。
姬暮云动作不停,并没有回复蓝絮衣的话。
蓝絮衣握住他的手,被他身上的温度惊了一下。
怎么有人的体温,这么冰凉?毫无温度,摸起来就像是个死人一样。
姬暮云偏头看他,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情,“还有什么事吗?”
蓝絮衣凑过去,鼻尖嗅了一下,“你身上都是很浓重的血腥味,你还不去洗洗吗?”
姬暮云站起身,“忘记了。”
蓝絮衣身子倾斜,靠近他,“你这次受伤没?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劫杀你?”
“主子,热水备好了,换洗的衣物也备好了。”顾怀出现在他们身后,看到如此亲密的一幕,眉头轻蹙了一下。
即使知道蓝絮衣和他主子很熟悉,但是否太过亲密了一些?
姬暮云朝自己房中走去,蓝絮衣紧跟在他身后,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他,看看到底有没有受伤。
临近门口时,姬暮云脚步一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跟着我做什么?”
“帮你看伤。”
“帮主子沐浴。”
蓝絮衣看向顾怀,而顾怀也在看着他。
顾怀的目的很简单,他现在是岁月的人。蓝絮衣是蓝家堡的家主,现在主子确实是在护蓝絮衣。
可这也不代表着,岁月和蓝家堡永远能站在一起。
蓝絮衣展颜一笑,“顾怀,你现在只是个下属,姬暮云不需要你帮他沐浴。”
“哐当。”
房门被关上,两人也停止了争执。
顾怀冷哼了一声,“蓝家主,这里是岁月,不是蓝家堡。”
顾怀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往后院走去。
岁月还需要培养更厉害的人出来,现在他们的武功,远远不够看。
蓝絮衣目视着远方,站在门口一步不动。
而屋内传来哗啦声,蓝絮衣心里微叹了口气。
姬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是姬暮云还是姬岁聿,都大变了模样。
姬暮云什么都不在意,如同一具毫无生命的行尸走肉。
而姬岁聿,如今看起来心机深沉,像在憋着什么大招一样。
江天阔把金嵘的人头装进箱子里,写了封信给天香堂的堂主。
也不知道,天香堂会不会为了除之而后快,派人来岁月。
还有七杀楼。
江天阔在古渡,看到了七杀楼的人,是姬暮云杀的。
麻烦大了,蓝家堡也有可能,会受到波及。
想到这里,蓝絮衣看了眼姬暮云的房间,转身找季长卿去了。
第22章 “我要杀尽这些丧尽天良的人”
“啧,你身上的伤真是连绵不断啊。”蓝絮衣暗暗嘲讽,一边又动作柔情地帮他包扎伤口。
每次见对方,不是有伤,就是有血,简直是让人操废了心。
姬暮云唇瓣抿紧,坐在床上裸着上身任由对方絮絮叨叨地包着伤。
在上京几日,他把写的那些东西传了出去,正巧遇到锦衣卫严查。
他又和对方打斗了一番,他受了点皮外伤,那些锦衣卫却有好几十个死在他的手上。
蓝絮衣碰了一下他,“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姬暮云摩擦了一下指腹,最近染了太多杀孽,身上的力量有些压制不住。
得想个法子,去把那股暴力的力量给发泄出来才行。
姬暮云摇了摇头,问起姬岁聿的情况来,“他怎么样?还待在自己房内吗?”
蓝絮衣净了手,拿手帕擦干,坐在桌旁,“情况不太乐观,他本身受了刑,如果不是坚韧的心智,怕是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