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棠嫌她动作太慢,开始有点不悦了,“你在做什么?”
他刚要回头,背上传来一种轻微的,犹如雨点般轻触的错觉,东月鸯拿了他搭在桶围上的布巾,站在萧鹤棠背后替他轻轻擦拭起来,她尽量不让自己的手和萧鹤棠的身体有一丝触碰。
然而这并没有让萧鹤棠对她满意,“没吃过饭么?用力。”
东月鸯停顿了下,睫毛扇动,在眼睑下笼罩出浅浅的阴影,呼出的热气宛若一小股不能再轻的风,吹撒在萧鹤棠的背上,细细密密,挠人心痒。
萧鹤棠冷不丁道:“你是故意的么?”
东月鸯迷茫地问:“什么。”她痴愣愣地抬起头,手上因为被萧鹤棠分去注意力,用力过猛,指甲划伤了萧鹤棠背上的肉,那如钝刀扎肉般的触感,比她的气息化作气流搔人心痒还要明显刺激,水声响彻房中,萧鹤棠顿时转过身来面对东月鸯,并拽住了她发呆悬在空中握着布巾的手腕,眼神锐利分明,瞳孔深黑,“不想让我好好洗澡,故意勾引我,对不对?”
那指甲没有多锋利,但就是扎在肉上不小心划过的那一瞬间,尤其是在一个成年男子的背上,一想到身后帮他擦背的是一个姿色娇美的女子,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东月鸯就知道是萧鹤棠误会了,她还很懵,觉得还很委屈,她什么都还没做,萧鹤棠凭什么说她勾引他?
东月鸯:“我没有,你胡说,不是你让我来给你擦背吗?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疼。”她手腕处的皮肤肯定红了,萧鹤棠的力气堪称铁杵,湿热的掌心似生了根,牢牢吸附在她皮肤上,“有没有是你说了算吗?”
他耍起无赖已不是一般的可恨,跟吃家常便饭那么简单。
被挠那一下,让他记起从前,那都是很久的时候了,他和东月鸯同房,他要得狠了东月鸯不堪承受,长出来的指甲便会挠在他背上,也不是完全不觉得疼,疼的同时他更会发狠地收拾她。
现在再看她一脸羞愤厌恶他的模样,他想她应该都忘了,但不妨碍,他会让她想起来的。
这时敲门声响了,“将军,热水提来了。”
未得允许,近卫知趣地等在屋外,没有随便推门就闯。
“进来。”
有了外人的打扰,萧鹤棠随手放开了东月鸯,让她也暂时地得到了一丝喘息。
他的手刚放开钳制,近卫就从外边提水进屋,虽然萧鹤棠很严,威势犹在,他和一个女子在屋内的情景还是不免让人提起了好奇心。
东月鸯红着脸,捂着发红的手腕,退开到一旁让近卫加水,同时背过身以示清白,她跟萧鹤棠什么都没做,这些人怎么就用那等窥探的眼神偷瞄她了。
似是发现了近卫眼睛偷瞄,从桶里出来,围了块白布在腰间的萧鹤棠冷声问:“好看么?”
近卫脸色大变,猛低下头,“属下该死。”
许是心情好,萧鹤棠没有大发雷霆做多余计较,“出去。”
有了新提来的热水,室内的温度更高起来,烟雾聚拢不散,萧鹤棠使唤东月鸯,“过来,继续擦。”
他这人是很爱洁的,一有机会就会清理干净自己,东月鸯对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于烟雾中瞥见萧鹤棠高大修长的身躯,以及白巾围着的腰臀腹肌,影影绰绰,纵使对他百般抗拒,内心始终控制不住滋生出难为情的心理,“还要擦吗,你刚刚不是还要怪我?我帮你,你不要再乱来了。”
她的腕骨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萧鹤棠闻声冷哼一下,到底没再对着东月鸯发难。
就这样看似相安无事地擦了个背,东月鸯热出了一身汗,结果萧鹤棠要求多,还要洗发,东月鸯替他拔掉了头上的玉簪,长发便如瀑般垂下来,他的发质很硬,落入水里很快就被打湿了,东月鸯踩在一张凳子上才堪堪捞得到萧鹤棠的头顶,她不满地轻声说:“你能不能头低一点,皂荚打不到顶上去。”
就是以前做夫妻,她都未必伺候的萧鹤棠这样仔细,她根本就无需去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只是风水轮流转,今年轮到她。
萧鹤棠在她满声轻怨的语气中,余光瞄了她一眼,冷冷弯下了一点脖子,“你太矮了,以后生了孩子,难道也要像你一样五尺身高?”
东月鸯猝不及防被一顿鄙夷,还提到生孩子,脸色很不好看,五尺哪里矮了,她在女子中虽然不算太高,但也算得上微微高挑,只是萧鹤棠太高罢了,但她不愿说出来,说出来跟吹捧他似的。
但是就是洗着头,萧鹤棠也管不住嘴,“没话说了?”
东月鸯跟闷头驴似的,就不开口,后来许是因为她舀了一大瓢水,从萧鹤棠顶上泼下去,让他没有张嘴的余地,后面萧鹤棠也不再费那个闲心挤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