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嗯?他怎么了。”
郑潮戨眉头紧皱很是凝重,他像是在替不在这的人问:“这,月鸯,若是,我是说若是鹤棠他……与你不能再续前缘了,你可还愿意回庸都去?”
东月鸯眼皮跳得比之前还要厉害,“不能再续前缘是什么意思?”
“战场瞬息万变,局势波涛汹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也一样。”
东月鸯瞬间愣住,不是听不懂其中含义,忍着触动,依然镇定地问:“怎么,你是说他受伤了?还是不能活了?”
郑潮戨语焉不详,但眼里担忧伤痛的意味明显,就是东月鸯说的那样。
“援军还是来晚了,至少比我们预算的要晚,不知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成王军冲破长泰宫门,从四面八方围剿过来,我当时在南门御敌,人手不够便将人抽调走了,一部分去支援鹤棠,但他……他中了暗箭,情况危急,生死难料。你……”
他顿了顿,说:“你要不要收拾一下,还是不要看他,鹤棠昏迷前让我安排车马直接送你去庸都,他说他这辈子不想再选择了,之前放弃你是迫不得已,杀了成王也是,一个两个所有人都在逼他选,他不选,这回你跟孩子他都要保住……唉,若没什么收拾的,你就随我走吧。”
东月鸯脚步不动,不知是被郑潮戨的话定住了,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祸害遗千年的萧鹤棠,真的要被老天收了?
第77章
见她还在愣怔中, 郑潮戨轻轻推了她一下,“月鸯。”
东月鸯宛若从游神中惊醒般,秀眉缓缓展开, 乌黑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漏洞百出的郑潮戨,“他真出了事, 难道你不该在其他地方主持大局?这时候却偏要将我送走……你, 撒谎。”
“我不信, 快说, 萧鹤棠呢,他在哪?”
郑潮戨怔了怔, 忽而张开嘴角灿然一笑:“你……果然……他说我骗不过你,还真是叫他说对了,是, 他没到那个地步, 可是受了伤是事实, 这我可没有唬你。”
他神情不像刚才那么虚假,是装出来的凝重,此刻只剩肃容,“而且,此次大军来得比我们计划的要晚, 最该到的南军五校尉却出了差错,所以我同你说……军中定然有内贼, 不想他好,只是还未查出是谁,他觉得他身边危险, 这才想将你送走,你意下如何?”
东月鸯冷声道:“我要见到他人了再说。”
她目光坚定, 郑潮戨干脆不再劝了,直接满足东月鸯的要求,送她去现在萧鹤棠所待的长泰宫。
郑潮戨给她找了张轿子,一路上东月鸯都可以看到厮杀之后的残躯,尸体被人拖走留下干涸的血迹,很快就有新的士卒过来将这里清扫干净,气味并不好闻,东月鸯看了几眼便将帘子拉上,然而脑海中还是挥之不去这样惨烈的画面,可见午时之前这边激战得有多厉害。
大战之后,长泰宫的宫门上都插满箭雨,东月鸯到时门上还未拔干净,露出的多是箭孔,萧鹤棠正好光着半边膀子在里面议事,到了尾声,可以看出他肩上中了一箭,已经被军医包扎过了,白布上只有些微的血迹,看到东月鸯来,萧鹤棠才命人拿了一件衫子披上,“既然已经说好了,众将军就先去布置吧。”
“是,陛下放心,臣等定然会将逆贼揪出来。”
众人散去,郑潮戨将东月鸯送到殿内也走了,一时之间除了外面的精兵,屋里只剩下萧鹤棠和东月鸯,“鸯鸯,你怎么来了?”
他起身迎接,看姿态似乎既惊又喜东月鸯会来,毕竟东月鸯可是说过让他别再出现在她面前,“你让郑潮戨同我传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不想见到我,我自然不想碍你的眼,这才托他帮我说。”萧鹤棠如今有心求和,什么话好听就捡什么样的讲。
东月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萧鹤棠还带着伤:“他骗我,说你受了很重的伤,人都快不行了,要送我回庸都,这也是你托他做的?”
萧鹤棠显得很惊讶,他“啊”了一声,“他骗你?那我叫他来,给他降罪。”
“萧鹤棠。”他以为她在说笑吗?“你是不是故意让他这么说,好让我对你心软,引起同情。”
“不,这与我何干,我只是遣他去问你,可要回庸都去。”无故被责怪,萧鹤棠眼神还是清正,只是伸手拉了拉东月鸯的袖口,他也只敢碰这,实话说:“是他要替我试探你的心意,我说了,他偏不听,我知如今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管我的死活,就是受了伤又如何?难道受了伤就能叫你怜惜我?”
东月鸯:“……”
忽略他试探且跃跃欲试的眼神,这副可怜样,是专门做给她看的吗?不得不说,有用还是有用,刚开始被戏耍的怒意如今在见到萧鹤棠伤情后减轻不少,而且萧鹤棠还颇有自知之明,好话损话都叫他说完了,东月鸯怎么好再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