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大的财富啊,舅舅搓着手谄媚地笑,祝柔臻挥挥帕子,藏住眼里的嫌弃道:“急什么。”她这个小舅舅是被家里赶出去的,嗜赌,把家败了个干净,如今就剩一家破药堂苟延残喘着。
“等我做了萧家的妇人,军营供给这种差事,定然少不了舅舅你的。”
从下午睡醒起,到陪萧老夫人用完饭,东月鸯眼皮还是跳得慌。
她总有预感是要发生什么事,所以才这么心神不宁。
“月鸯,你怎么了?”饭桌撤去,得知萧鹤棠跟萧蒹葭在外边用饭,要晚些时辰回来,被瞒在鼓里的萧老夫人除了稍微有所不满,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跟东月鸯感叹,家里还是人口少了,缺了两个人用饭,就她俩很是冷清。
实际上是变相地暗示东月鸯,该为家里添些人口了。
谁知东月鸯从刚才起就在愣神,“是不是鹤棠不回来,你陪我这老婆子散步,都没滋没味的啊?”她打趣地说。
“不是,哪有……”东月鸯心口不一地否认,她挽着萧老夫人在园子里陪她散步,确实是刚才对方说了什么,她都模模糊糊。
傍晚沈冠说的话还是影响了她,萧鹤棠这时应该已经到了祝柔臻的庄子里了吧?他见到萧蒹葭了吗?他妹妹昏迷,那岂不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共处一室……
“你啊,还说没有?我方才叫你好几声,已经走到我院子门口了,你这是要随我进去再喝杯茶再回去吗?”萧老夫人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东月鸯的耳畔,她回过神,很不好意地张望两下,“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还有一小段路呢。”
萧老夫人以过来人的口吻说:“你心里惦念着人和事,自然就忽略了其他了。”
东月鸯没有再辩解,只是羞涩地垂下眼帘,“祖母,那我先回房了。”
萧老夫人:“快去吧,等鹤棠回来见不到人,岂不是要来我这讨要。”
东月鸯侧转过身,羞涩渐渐地不见了,眉间只剩一片复杂和矛盾,萧蒹葭受了伤,她是否该悄悄去看看,还是老实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东月鸯挪开步子,往萧府院门外的方向走。
然而到了一半,她又犹豫地停下来,她该去吗?去了会不会打扰到萧鹤棠跟祝柔臻?他们两个一个风流如斯,一个含情脉脉,称得上两厢情悦,怕是此刻根本不想见到她吧?
就算萧鹤棠真正夜不归宿,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何必上赶着自讨没趣,光是想想,东月鸯收回往前迈开的脚步,在岔路口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祝柔臻的庄子坐落在城郊处,两边道上杨柳垂岸,黑天半夜,明月清风吹拂,宛若一幅夜静更阑的美景。
庄内烛火熠熠,萧蒹葭躺着的房间内,萧鹤棠还守在她身旁等妹妹醒。
萧蒹葭闭着眼,额头上包扎了好几圈,宛若病入膏肓的模样,发际处还残留着血迹变干乌黑的痕迹。
旁边放着一盆不那么烫的干净的水,屋内水声顺着萧鹤棠修长的指尖直顺滴下,白净的帕子轻而易举地就被拧干,带着微微湿润的热气擦过萧蒹葭的发际,面额手指依次而下。
祝柔臻站在门口,有些不敢惊扰这样的他,她瞬间有些期望,想把躺在床上受萧鹤棠照顾的人是她。
直到盯得满意为止,萧鹤棠若有所觉地朝她瞥来目光,祝柔臻这才款款步进门,“兄长,饭菜做好了,你快放下,我来照顾蒹葭,你去吃吧。”
第46章
萧鹤棠一眼落在饭菜上面, 祝家的下人站在祝柔臻身后,双手端盘,祝柔臻手里也端了一盅汤一样的东西, “春夏多虫疫,庄子上的人都在喝它去疫病, 兄长常年在外走动, 难免有蚊虫叮扰, 正好也喝点吧。”
祝柔臻带了两套碗具, 看来她也是要喝的。
但萧鹤棠还是没把萧蒹葭交给她:“不用,已经快擦好了, 你先去吃吧。”
于是祝柔臻不再劝他,“那我在一旁等兄长一块儿用饭。”
萧鹤棠没有回应,便算默认答应了。
等到萧鹤棠过来, 下人端着水盆收拾了出去, 祝柔臻殷勤地把防疫病的汤药递上, “兄长请。”萧鹤棠端在手里,淡淡道:“多谢,今日麻烦你了。”
他指的是他来之前祝柔臻为萧蒹葭找大夫看病又照顾她的事。
祝柔臻:“兄长何必与我客气,太见外了。”
萧鹤棠笑笑:“等用过饭食,我会把蒹葭接回去, 就不在此打扰了。”
此话一出,祝柔臻整个愣了下, 她想不到萧蒹葭都这样了,萧鹤棠还要走,急着挽留, “可是,大夫说蒹葭现在, 不宜挪动,路上颠簸,很容易会再次碰到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