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她不可能会出事。
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她要什么,他都给她,即使是皇后之位。
是,他放弃了,在她对于帝王的挑衅威胁之下,他仍是选择了妥协。
白若裳欲言又止道:“陛下,可是宋……”
“没有可是!”裴珩的下颌线瞬间收紧,脸色冰冷地打断她。
“贤妃,你应该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朕不喜违逆帝心之人。”裴珩的眼底一片冰冷,令人打从心底泛起冷颤。
他在警告她,更在警告所有人。
——宋嘉荣没死,只是闹脾气躲起来了。
不只是白若裳,随侍在一旁的宫人们噤若寒蝉,连后背都湿冷了一片。他们伺候陛下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陛下震怒如斯,皆是垂着头不敢出声,做事越发小心翼翼。
白若裳面上温顺,嫉妒得心窝子直冒火,一个死人……一个死人!她凭什么!
这时,突然传来侍卫慌慌张张的声音,“陛下,我们找到宋嫔娘娘的尸体了!”
听到噩耗传来,裴珩面前一黑,强忍着心口绞痛,手脚僵硬地往打捞上岸的女尸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赤足走在锋利的刀尖上般煎熬,周围炙热的火焰,一寸一寸炙烤着他的呼吸,煎迫着他的躯体。
他不知自己到底怎样走了过去,待到看见岸边那具以白布遮面的尸体上那套月白色宫装之时,心存一丝侥幸的裴珩,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她昨夜穿的便是这件宫装,左袖上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芍药,与地上的尸体的左袖上那朵如出一辙。
“陛下、陛下!您的身体没事吧?”随行的医官担忧出声。
“朕,无碍。”裴珩竭力平缓了沉重的呼吸,拂袖阻止医官的动作,抬起手擦去从唇角溢出的血迹。
心口每跳动一下,便是一阵难忍的抽痛。
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愿相信躺在地上这具冰冷尸体会是宋嘉荣。
那么喜爱热闹又爱漂亮的一个人,怎么舍得让自己在河里泡一整夜?
“陛下,还请节哀啊……”白若裳同样盯着宋嘉荣被河水泡得肿胀发白的尸首,压下唇角上扬的笑意。
岸边的蝉鸣与旁人的嘈杂吵得裴珩双耳嗡嗡作响,他蓦然抬头,被刺眼的太阳照得一个晃神,身形因为心脏的抽疼几乎要站立不稳。
“闭嘴。”裴珩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射在白若裳的身上宛如利箭。
一向温润如玉的年轻帝王,此刻沉下一张脸,气势森冷逼人,几乎令人浑身颤栗得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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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叫宋大夫
郦城的冬来得早, 去得也迟,三月份的天仍不见枝头花苞冒新芽,连呼出的气息都呲呲冒着白雾。
而春季, 也往往是时疫多发期, 医堂的人更是从早忙到晚,连个脚都不带歇。
聚在医堂里的人正说着事下发生的事,最为他们津津有味的嚼子还得是皇家官家的那档儿事,临到最后又咒骂起贼老天来。
不知谁聊着聊着,猛地一个激动的拍腿喊起来,“要我说,咱们郦城最漂亮的当属宋大夫, 不说郦城, 整个晋国我都不见得有比宋大夫更好看的女子。”
有前来抓药的外乡人刚想要反驳,一个抬头间,忽然被帘外一抹艳色给晃了一下。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好像是突然在寒冰凛冽的冬日里撞见了满怀人间春色。
明明她穿着在简朴不过的一袭素衣,发间仅着一支木簪,朴素得扔进人堆里都毫不起眼。
“又是一个被宋大夫给迷住的人, 啧啧啧。”有人瞧见他一副呆瓜样,揶揄着对周围人挤眉弄眼。
不过也正常, 但凡是第一次见到宋大夫不为其容颜惊艳到的人才奇怪, 就连他无论见过多少次,但再下一次仍是会被惊艳到。
同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为何她就那么会长。
正在写药方的宋嘉荣耳尖动了动, 不予理会的落下最后一笔, 先是抖了抖墨迹, 然后把它交给面前坐立不安的妇人。
“你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 每日按时服用两次,在饭后服用即可。”
“大夫,这,诊金,要,要多少啊。”妇人从她写药方后就一直踌躇不安的搓着手不敢看她,此刻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惶恐。
生怕药钱太贵,她支付不起怎么办。
宋嘉荣的目光落在她缀满足补丁的衣服上,睫毛轻颤了颤,说,“一文即可。”
况且贵的向来不是诊费,而是抓药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