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也不困。”宋嘉荣摇头,“你到前面便把我放下来吧。”
哪怕被拒绝过一次,她仍是固执的想要离开,更准确来说要离开他。
她不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只是害怕和他单独相处时怯弱,胆小的自己。
“胡闹,你身上还有伤,我怎么会把你放下去。”裴珩反应过来,眼底一片凄厉的惨色,“难道你已经厌恶到,连和我待在同一辆马车都不愿意的地步了吗。”
宋嘉荣很想要说“是”,但她清楚的明白,自己说不出来,事到如今,唯有沉默。
马车轱辘滚滚往前走,马车里的两人一方比一方沉默,连刚睡醒的猫儿都察觉到不对的闭上了嘴巴。
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的裴珩良晌,才出声,“庐州的脂烙酥,槐树煎包,酱牛肉,驴肉火烧,马蹄烧饼都很不错。”
他在她离开后,把她看过的书都看了一遍,又日日翻阅,连她哪里落下的标点符号错误都能记住。
这一下倒换成宋嘉荣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只明白这车上了,很难在下去。
当日离开郦城的宋嘉荣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城里另一间药堂——百草堂把李邙请过去当了坐诊大夫。
打的旗号还是女科圣手,更花费了大量金钱做舆论导向,颠倒黑白,抹黑当日公堂上的真相,只暗戳戳的告诉世人,宋大方用的药方不如李大夫真心实意为病人治病,反倒是弄虚作假,标新立异为多,还肆意宣扬刘婆子揭发她贿赂病人,让病人配合着她说谎,欺骗县令一事来。
无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有人说,总会有人信。
一开始大家都认为没有什么,想着反正都是大夫,男大夫的医术说不定比女大夫更精湛。
可是女患者难免脸皮薄,而且面对的还是要治疗自己□□的男大夫,总不如女大夫来得自在。
“这药怎么开得那么贵啊,之前宋大夫在的时候才几文钱。”有人拿着药方从百草堂里走出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生怕自己看错了。
“谁说不是,我前几天来这里抓药,本来以为几帖药下去就能痊愈,现在都快小半个月了,还是没好,也不知道还要吃多久。”刚从药堂抓药出来的妇人垂头丧气。
“说到宋大夫,你们有谁看见宋大夫了。”
第47章 瘟疫
正被人念着的宋嘉荣趴在马车上, 细嫩的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身下医书,猫儿刚吃饱,正打了个懒盹窝在她身边睡得香甜。
宋嘉荣也在庆幸, 两人没有继续共处一车。
如今的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说出竟然想要成为她的夫,那些话的他。
她听到的刹那间,很想质问他是不是疯了,要不是疯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就算不是疯了,难道他不知道说出那种话的他对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不负责,又显得愚蠢可笑。
他明知道以前的她,有多想成为他的妻, 他独一无二的皇后!
裴珩也知他过于激进的说错了话, 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人非但不知悔改,还耀武扬威的到她面前炫耀,用着居高临下的语气对乞丐施舍。
如何能让人不怨,不恨。
裴珩知道如今的她肯定不想见到她,也识趣的不在出现在她面前。
几天下来,二人虽在队伍里, 却从未碰面过,倒让宋嘉荣避免了会遇到他的尴尬。
郦城距离庐州并不远, 哪怕马车求稳慢行, 也会在四日后抵达。
“怎么了。”因为马车的突然停下,裴珩掀开锦帘问道。
“回主子, 前面突然出现一群人拦住了去路。”赶车的周洋想了想, 又回, “看着不像是土匪, 倒像是普通百姓。”
很快, 那伙人的争执声顺着风传了过来。
“不行,你们不能把我儿子拉去埋了,我家就那么一根独苗苗,要是他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妇人拔高的凄厉哭声尖锐又刺耳。
“我公爹死了,丈夫死了,现在就只剩下虎子一个儿子,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
“三婶,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啊,虎子一看就是染了瘟病,要是不把他烧死,我们全村人都得要死。你家虎子的命是命,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想要把妇人拉走的人虽然满脸灰败不忍,动作可不含糊。
要不是到了这种地步,他怎么会舍得把还活着的人送去烧死啊!
“胡说,我家虎子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哪里是什么瘟病!”表情凶狠的三婶拦住他们,阻止他们在靠近自己躺在担架上,用白布盖住的儿子半步。
“你们要是想烧死虎子,干脆把我一起烧了吧,呜呜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下去了也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