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路池雨把那包娇子青海湖的最后一根也给抽光了之后,他终于起身,拿着手机坐到了床边。
路池雨想,果然他这个定力修行的还是比不上周厉行,最后这一步,永远是他先崩盘,还是他先舍不得。
要不然人家都说,爱情里先动心的那个人总是输家。
路池雨一边忙活着在手机软件上退机票,一边暗暗心里想着,自己眼下可算是遭了报应了。
他看着周厉行那双眼睛,便读懂了他的心,也读懂了周厉行想挽留却又不能的纠结。
算了,路池雨在点下确定退票的那一刻想,人生这么短暂,说不准哪天就咫尺天涯,他不想让自己后悔,更不想等到回去之后日日夜夜纠结,为什么当初没多陪陪他,没多争取一个好结局,最终徒留满腹的遗憾。
把机票退了以后,路池雨又给徐运波打了个电话,他父母那边还好说,不过工作上总还要有个交代。
“怎么了,池雨?”徐运波的电话接通得很快。
“徐叔……”路池雨张嘴就先顿了一口气,“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
“你说。”
路池雨说话心里直发虚:“我想把我那个假期再延一个月。”
“原因。”徐运波说话斩钉截铁。
路池雨犹豫半天,最后说:“我还有点想去做的事情,而且就算我现在回去,可能也没办法立刻就投入工作之中。”
徐运波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问:“还想在青海待着?”
“想去趟尼泊尔。”路池雨实话实说,毕竟他这个工作性质特殊,出国还是要提前跟局里打报告。
“和朋友吗?”徐运波关心问道。
“嗯。”路池雨也没解释太多,只应了个声。
过了半天,徐运波终于痛快说道:“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十一假期后,立刻归队。”
“是!”路池雨松了口气,应声答道。
“池雨,你自己在外面注意身体,这到处折腾,别再生病了。”徐运波问完话之后,还是没忍住又多叮嘱了他几句。
“我知道,徐叔,你放心吧。”
徐运波从小拿路池雨都快当亲儿子一样,虽说现在路池雨也快三十的人了,可他还是不放心,又说道:“还有,跟你那个心理医生要定期保持联系啊,有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一定不要隐瞒。”
路池雨点头:“知道了,叔,我现在还可以,状态好挺多了。”
“那你自己多保重。”
挂了电话后,路池雨把手机丢到旁边,周厉行看向他,眼神很复杂。
“不走了。”路池雨说话声音很轻,但是却字字清晰。
“为什么?”周厉行仿佛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路池雨被他这个反应给逗笑了,他抬眼看向周厉行说:“怎么,我不走你还不高兴了?”
“不是……”周厉行立马否认,“我当然高兴,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愿意留下……”
“周厉行。”路池雨很认真喊他的名字,“自从我来了西宁,你就带我见识了很多事情,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了,所以我也想为你做点事儿。”
周厉行看他,眼神里带着挥散不去的雾气。
路池雨继续说:“你要去尼泊尔送你师傅最后一段路,我想,这终究是生死的殊途,就算你一直说自己已经有准备,可这还是一段很艰难的路。”
“我也想为你做点事情,哪怕就陪你走这一段路也好。”
“过去总是你渡我上岸,我如今也想渡你一次,给个机会吧。”
周厉行就这样看着他,他一言不发,直到路池雨甚至都以为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僵持着坐下去的时候,周厉行起身走到了他身边。
周厉行很用力地握住了路池雨的腰,冰凉的嘴唇就这样贴上前,他们接了一个带着点酸涩情绪的吻。
周厉行大多数时候都是平和温柔的,他就像是普度众生的佛,早已经修行到对待外物都波澜不惊的程度,唯独这一次却在路池雨的面前破了戒。
他咬着路池雨的嘴唇,又顺着脖子去啃他的锁骨,直到在上面留下一串隐隐约约的红痕才肯作罢。
路池雨摸着他的脖子,低笑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有点感动了?”
周厉行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以他的身高来说,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可是他却不想动。
他闷声说:“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心甘情愿为我留下,这些年我一直是被放弃的那一个,我都已经习惯了。”
路池雨用力拍拍他说:“什么破习惯,给我改了,不管以前怎么样,咱们都从现在开始。”
周厉行的手仍旧紧紧环着他的腰,最后,他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