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在男人逐渐怪异的眼神下,五枚玻璃罐均被楼慕刺破,药液流淌出来,湿润了材质为木头的架板,滴答滴答流下台面。
少年依旧靠在昆虫靠垫上,他面容带笑,任由两肩两侧有药液不断流淌,滴滴答答湿透身侧的座位,也对四周逐渐转向未知的气氛视为不见。
“你……”
男人似才回过神来。
“你真是……”
惊愕过后,本应暴怒的男人竟意外的大笑出声。
“你小子——你小子还真是——”
收缩的骨刺猛然穿透礼服扎穿了上方车顶,凝成漆黑坚硬的水晶。
前方行进的马匹因为男人的动作突然受惊,在雪地上疯狂奔跑起来。
“——是真不怕死啊!!”
风雪交加的夜晚,世界空旷没有边际,烈风呼啸,将男人的怒吼卷上夜空,搅得狂风更加凌乱。
辽阔的雪原,烈马奔腾,只留下凌乱的蹄印。
车厢内
面目全非的庞然大物堵死了车内每一寸空间,男人的利爪刺穿了少年的肩膀,拳头大的眼球狠狠的盯视楼慕。
在巨大的掌下,楼慕艰难的喘了口气,卸下微笑的面具,他用一张没什么情绪的面孔面对对方。
“不怕死么?其实也怕的。”
颠簸的马车,挤压脑部的硬物,压在身上的重物令楼慕呼吸困难,他不适的换了个姿势,依旧努力维持那份淡定,因为慌乱只会减弱自己的气场。
“但也是因为先生你的游戏规则里并没有【不可以动你东西】这项规则。”艰难的呼吸,“我才来钻漏洞的。”
身上的压迫感更重了一些,楼慕蹙起眉,但依旧坚定不拔的拽动虎须。
“归根结底,是先生自己没完善好自己的游戏规则,怨不得别人。”
如果有虎须,大概已经拽掉了。
壁炉里残留的最后一丝火苗惧怕的颤动了一下,消弭于袅袅青烟。没了热源的马车很快冷如寒冬,玻璃外不算平坦的石路让车子更加颠簸,雪花夹杂冷风顺着破损的缝隙钻入车内。
本就不好的环境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刺入肩膀的利爪冷到让伤口麻木,但楼慕心中依旧保持冷静。
“所以先生这样的态度,是打算赖账吗?”
颠簸的车子致使后脑勺被磕了一下,他忍住痛,故意用失望的口吻说。
“我本以为你是一个正直将信誉的商人,就像你放我回去考虑交易代价一样。”
“嘶——!!!”
飞奔的烈马在此刻转弯,车厢在石头上剧烈颠簸摇晃。缰绳崩断,猎马挣脱束缚消失在远方,而马车因为惯性出现侧翻。
还想说话的楼慕因为头朝下的失重感闭上嘴,心头在这一刻终于紧了一下,骤然握紧的拳头令手中坚硬的异物刺破了肌肤。下一刻,眼前一黑,他的头重重撞到马车车厢。
“咚!”
这次撞的更狠,狠到令他失去了意识,醒来时脑子里全是嗡鸣。
时间变得缓慢,窗户的边角映出的车轮一圈圈轮转,又慢到快,直至世界恢复原来的流速。
坏掉的车门不知何时灌进了积雪,但此刻身上已经没有了压迫感。
楼慕转动头颅,双眸聚焦到男人身上,而对方竟然已经恢复了绅士的模样,即便礼服满是破洞,举手投足仍旧带着几分优雅。
这姿态……恍惚中,楼慕觉得这幅样子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
男人打断了他。
“你是个很有智慧也很有勇气的孩子。”
男人面带微笑,缓缓拍起手掌。
“行了,你说动我了。”
挥挥手,壁炉重新燃起烛火,倒地的马车也吱吱呀呀的立了起来,而跑丢的黑马也从风雪中摸索归来。
重新坐回属于自己的座位,男人给自己的烟斗倒入烟丝,狠狠吸了一口,并不理会脚下的抱枕,坐在漏风的车厢也像坐在皇宫一样。
“不过下次这种令人讨厌的话还是少说为妙,要不是你的脾气太对我胃口,我大概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你。”
楼慕活动了一下肩膀,寒冷令血液冻结在破口处,虽不再流血,但疼痛还是令他皱眉。
听到男人的话,楼慕停下动作,笃定道:“你不会的。”
他补充:“我不是说过,你是一个正直讲信誉的人么?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我说你是什么人,你就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男人笑骂着少拍马屁,随后感兴趣的反问:“那如果你真的看走眼了呢?”
楼慕弯起眼睛:“那我还可以用多给你那100块,道德绑架你一下。何况,我也不是全然没有回击的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