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的男人一拍手:“我知道了,这一定就是提供线索的蘑菇NPC!”
嗯?你小子游戏打多了?
蘑菇停顿了一下。
而说话的男人已经扑通跪倒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蘑菇拜了又拜。
“……”
这……行吧。楼慕有些哭笑不得。你喜欢就好吧。
三个响头之后,男人如同天尊附体,看不见的未知次元似乎也为他点亮了背后法阵。
哇哦。
怎么说呢,莫名的很有气势。
不算明亮的路灯下,几人重新制定计划,随后信心满满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上街。
望着天幕下,房屋间游走的庞大如巨蟒般的背影,为首的男人竖起中指。
“来啊!!你这个瘪三!!我不怕你!!!”
我不怕你……
不怕你……
怕你……
你……
嘹亮的嗓门在空中回荡,传出好远好远。
楼慕:“……”
这个开场白……
失算了,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二货试探规则。
高大的蘑菇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那头,被挑衅的巡游者巨型头颅一百八十度旋转,看向身后街道突然冒出的人群。
“咯咯咯咯咯咯——”
无数骨刺骤然冲出体表,巡游者仿似炸了毛的刺猬。
……这小子拉仇恨的技能恐怕是顶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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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
早上六点整。
当城市中心的佛塔敲响铜钟,浑厚的钟鸣声将黎明拉入序幕。巡游者在残肢中抬起头颅,仿佛确定了什么,收束满身的凶器,拖着满背或深或浅的血痕,向城市的最东面走去。
六点半时间,街道亮起烛火,当店小二打着哈欠撤下窗户上的木板,被点亮城市的最深处,巡游者高大的身躯沉入与身体吻合的深坑,弯成圆弧,蜷曲着阖上双目。
还是蘑菇状态的楼慕分开柱体状蘑菇腿,跨过拱形石桥,来到巡游者最后驻足的战场。
经过一夜恶战,只有男人似乎还留有一口气。
蘑菇楼慕低头,对方的手中还抓有一副骨雕材质,上书“第六层通行证”的骨牌。
看来这就是去上层的通行证了。
他身上的蘑菇灯来回切换三挡,消耗掉最后一点能量值,楼慕变回孩童的模样。
“喂,还活着么?”
用手戳了戳男人的脸颊。即便呼吸微弱,但被触碰的面皮抽动两下,眼珠也在眼皮下微动。楼慕得到微弱的回应,注视对方手中紧握的骨牌,陷入片刻的沉思,再次伸手,小小的手从对方卡牌上空一转,改为拽起男人的衣领。
小小少年拖着男人的身体将之带回酒店。
消息是自己透露的,此时就算拿走骨牌也无可厚非。但他并不想对曾浴血奋战过的人,所付出的努力视而不见。
尽管他们楼家只会重视血脉相连的家人,但并不妨碍他去欣赏一个外人。
托这个人的福,那具坚不可摧的巨型身体出现了暂时无法修复的裂痕,所以他会将这场游戏结束在今晚。
望着黑如深潭的天空,小小的少年仰起头,勾起笑。瓷白的面颊经过这段时间的充足营养,已经显露出一些婴儿肥,两枚可人的小酒窝为那张精致的小脸带来几分亲人的气质,尽管还是很瘦,尽管衣服还是显得宽大,却不是开始时那种随时会被风带走的单薄模样。
“哎……太心软也不是好事啊。”
他微笑着,对着冷清的街道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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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列车呼啸着从头顶的车轨降下,四周等待的乘客从盘旋的楼梯走到平台,随后钻入这辆直上直下的列车。
这是一座中古气息浓厚的车站。红色为车站的主体,金色为这座车站的修饰。支撑棚顶的门楼十几米便是一座,祥云纹的路牌挂着红色八角灯笼,上面的广播不断发出车次进站的提醒。
“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拿走通行牌?
满身绷带的男人站在候车室,注视眼前的小小少年,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你希望我不管你,然后拿走路牌么?”
楼慕将双手插进衣服口袋,淡淡的反问。
“当然不希望!”男人下意识回答。
“这不就得了。”他推了对方一把,示意男人该上车了,“纠结那些不重要的做什么。”
“……哦。”男人表情犹犹豫豫,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随后回头,“谢谢。”
男人认真的补充:“我在第六层等你。”
“嗯,去吧。”
负伤的男人支着拐杖走上车,随后小心坐下。列车的座位被焊死在车窗旁,几根管子代替地面支撑脚下,又充过过道。车身中心悬空,向下是没有尽头的红色内部,乘客寥寥无几,大多都只有空荡荡的红色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