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春日似晚星(111)

姜子格喊她躲。

眼看着那群人靠近,她双腿灌铅一般,不知道能往哪儿躲,直直杵在原地、

靳屿忽然从天而降似的跑到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

紧接着,无数雪团从天而降似的,砸在靳屿的身上,变成细细的雪沫,落在两人的发顶和睫毛。

他浑身湿透,并不松手。

那个瞬间,贺星苒很想天荒地老。

……

雪似乎大了一些,落在地面,落在车窗上,逐渐堆积起来。

贺星苒看着窗外的雪花,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有一年我开车过环岛,忽然下雪,我当时就想,如果有你在就好了。”

靳屿的眸子缩了缩:“哪一年?”

贺星苒说:“忘了。”

靳屿叹息一声:“现在我不是在了?”

雪花在窗外纷飞,像是无数白色梦境,贺星苒起身看他,降落的白色线条和昏聩的光线里,他的锋利冷峻的脸颊分外清晰。

像是用印章,永恒地印在她的脑海中。

贺星苒鬼使神差地向前探了探身子,歪头,一点点靠近。

找到最合适的姿势,印上一吻。

靳屿的身子似乎怔了一瞬,很快由被动转为主动,把披在贺星苒身上的衣服往上一拉,形成一个天然的遮挡。

再然后,将贺星苒抵在椅背上,吻得愈发认真,愈发用力。

雪花纷纷坠落,顺着敞开的车窗斜斜地吹了进来,贺星苒吻得投入,拉着隔开但前排司机和他们的衣服的手被冷风不断吹着,冰凉且指节发红。

靳屿干脆指节将她的手张抵在胸前,不断靠近。

不断加深这个吻。

或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那年的暴雪天,在贺星苒开车驶出环岛的时候,靳屿也从对面环岛驶出,两人在同一方空间,淋着同一场雪。

吻到没有力气,贺星苒软着手脚靠在他的肩头。

雪花在地面上扑了厚厚的一层。

靳屿捏了捏她红透了的耳朵,谁出盘旋已久的计划,问她:“想去看雪吗?”

贺星苒头脑熏熏然:“去哪儿?”

靳屿说:“阳城。”

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

回到家,贺星苒显然喝多,穿着鞋就要进客厅。

靳屿给她按在玄关座椅上,让她换鞋子。

拖鞋拿出来放在贺星苒面前,她皱眉,将拖鞋踢远。

靳屿给拿回来,贺星苒还踢。

重复了几次,靳屿完全没了脾气,蹲下来亲自给贺星苒换上拖鞋。

体质不太好的人,冬日里双脚冰凉,即便房间里开了暖气,靳屿还是怀疑她需不需要穿一双地板袜。

纠结的时候,感觉头顶被人摸了摸。

贺星苒一向气质沉闷的脸上,终于有了孩子一样的生气,她摸了摸靳屿的头,又摸了摸他的脸,说醉话似的问:“你能留给我什么呢?”

靳屿被问得一懵:“我能留下来给你穿鞋。”

他有点儿咬牙切齿地说:“祖宗。”

贺星苒:“……”

他转身去卧室把她的地板袜拿出来,就又听到她问:“我想要长久的,不会变,不会消失的。”

靳屿思考一下:“钻戒?”

“等我飞回来,咱们去挑。”

贺星苒哼了声:“我才不要。”

“……”

靳屿干脆直接给人抱起来,送到卧室:“我看你要先睡觉。”

贺星苒并不情缘地挣扎了两下,靳屿朝她屁股上用力一拍:“听话!”

“……”

那个刹那,贺星苒清醒了点儿,不甘心地努努嘴,被靳屿兜头盖上被子,挡住她喃喃的声音。

靳屿回到客厅,深夜叨扰黄钧泽。

【周末阳城下雪吗?】

黄钧泽:【天气预报说是的】

靳屿:【那我周末飞过去】

黄钧泽:【你是想我了?】

靳屿:【当然】

【不是】

黄钧泽:【……】

靳屿:【不过还需要你,我让策划把方案发你】

黄钧泽:【?】

夜晚风雪寂静。

靳屿放下手机,走到房间,看贺星苒安静的面庞,内心有种已经知道尘埃落地之前的平静。

爱需要有耐心,而非用力。【1】

-

隔日,大雪之后。

地面上是一滩滩泥泞,车子行驶过,卷起一片淤泥。

宿醉之后,贺星苒有些头痛,早餐吃得很慢,穿好羊绒大衣,并且裹着围巾才敢出门。

路上堵车,去医院的路上,她有些迫切。

趁着红灯,靳屿抓住她的手指,放在胸口:“姑姑在等你,不用心急。”

贺星苒闷闷地“嗯”了一声。

姑姑仍旧躺在病床上,脑梗手术之后,一直陷入昏迷状态。

即便是住在高级病房里,每天都有专业护工照顾,但衰老的结果仍旧在身体上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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