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轻柔但急促的说话声，间或林白应和几声。
实在是太反常了。
林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林夜并不是话很多的一个人，相反，他格外沉静，跟他在一起最常有的感觉就是宁和。
趁着他停住话头的工夫，林白伸手握住蜷缩在床头的手。
格外冰凉，冻得她一哆嗦。
林白皱眉，两只手都伸出来握住，太凉了。
“阿夜，上来。”
她往里挪了挪身子，把半边床腾出来。被子被卷走一半，床上还有余温。
林夜想拒绝，然而黑暗中林白格外晶亮的眼眸和窗外从不停歇的雨声，让他一时噤了声，听话地爬上.床。
裸.露在外的肌肤贴在被子上，残留的温度暖和了他冰凉的身体。
林夜僵硬在床上，不敢往林白身上蹭，缩在一小半的位置，倒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白一手撑着头，有些懒洋洋地眯着眸子，伸手把玩林夜修长圆润的手指。
手指关节处有薄薄的茧子，摸起来并不光滑，却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清隽的Omega一动不敢动，曾经标记的气味已经散去，相反，越靠近他越能嗅到林白身上淡淡的梅花香。
林夜眨眨眼，脑中胡思乱想，是谁的信息素味道呢？
那个指挥官吗？
雨声交错着呼吸声，两人都有些沉默。
林白无奈，伸手掐着林夜的脸颊，让他的脸正对上她，“怎么又不说话了？之前我们可说好了，要坦诚相待。”
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能让林夜纠结这么久的事，应该跟拯救者联盟有关系。
“小白...”林夜嘟了嘟嘴，因为脸颊被钳制住，嘴唇不自觉地嘟起来，那层成熟优雅的皮子碎开，少年的可爱感流出来。
林白笑，因为连绵不断的雨声而烦躁的情绪也消去了不少。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样？”林夜抿唇，说话声有些模糊。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时候开口，也不知道林白会怎么回答，只是突然的冲动让他近乎于急促地表露心迹。
“我...我不想和你分开，想一直在一起...”
林白眼里的笑意变淡了许多，掐着腮的手也收了回来。
林夜的声音越来越低，蔚蓝大海般的水眸漾出波纹，晶莹沾在睫毛上。巨大的恐慌没来由地笼罩住他，他伸手用力把林白缩回去的手重新拉回来。
“你不要我了吗？”
低低的声音有些发颤，林夜的身子在抖。
林白垂眸看着被紧握的手，有些疼，看来林夜是用了力气的。她有些无奈，只能出声解释：“没有不要哥哥。”
不是阿夜，也不是阿夜哥哥，是哥哥。
林夜脑中迅速闪过这个念头，这算什么，林白隐晦地回答吗。
“阿夜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小白不会抛弃你的。”
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明明就在旁边，甚至他们现在还在拉着手，但是他竟然觉得如此遥远。
遥远的，仿佛再也靠近不了。
“为什么...标记我...？”
声音有些干涩，林夜眼中一直坚持不坠落的泪珠终于滚下来，滑进头发里。
那场标记，林白那样温柔，他们的信息素互相纠缠，竹子酒的味道格外清新甜美，香甜得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林白往外探了探身子，双手笼着林夜的脖颈和肩膀，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是哄人的语气。
“阿夜在怪我吗？”
林白苦恼地皱皱眉，声音里却透着近乎残忍的淡漠，“哥哥标记回来？”
Omega脆弱，把标记当做一种承认和奉献，林白不能理解。她天然认为，那只是基因的相互吸引，虽然，这个世界对Omega不是那么友好。
“标记了阿夜，要负责对吗？”林白贴在他的胸腔附近，热气呼在裸.露的皮肤上。
林夜用力摇了摇头，泪水接连不停的滚落，顺着脸颊流进枕头里。
“不是负责...”
他要的不是负责，只是想知道林白到底把他置于何处。
这个问题，他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林夜虚无地睁开眼睛，目光寡淡，落在天花板上。两人在格外亲密地拥抱，林夜却觉得悲伤。
太晚了，还是太晚了。
五年时间，失去的不仅仅是陪伴，还有他缺席了的林白的成长。
蓝眸如水，即便在这一个他也生不出什么憎恨的情绪，林夜温温柔柔地蹭了蹭林白的头发，两个毛绒绒的脑袋凑到一起。
“小白，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认真听。”
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隐隐残留着一点点鼻音。
“我骗了你，从孤儿院开始。”这段折磨他很久的经历，林夜从来没有设想过，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