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性身材普遍娇小的西洲市,白溪的个子也算是高挑了,约莫有16但她实在是清瘦,穿着T恤的身板空荡荡,加之眉宇自带清冷感,就更显得她这人萧瑟孤寂。
姜恒因为频繁抽血,身体瘦了许多,但站在白溪面前,仍有种魁梧摄人的感觉。
他垂眸看着白溪冷清平静的双眼,心里生出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来。
这个人,曾用她的血液,续了他的命。他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羁绊最深的两个人,可他却阴差阳错地报错了恩,还把伤害过白溪的人,当成明珠捧在手里宠着。
面对白溪,姜恒无言以对。
「你...」姜恒的声音有些喑哑。
白溪觉得姜恒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那不像是在看一个让他厌烦的人,倒像是在看一个关系匪浅的故人。
皱了皱眉,白溪问姜恒:「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姜恒回过神来,他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可以吗?」姜恒将选择权交给了白溪。
白溪便说:「酒店3楼有茶餐厅,我们去那里聊吧。」
「也好。」
*
茶餐厅的客人都被清场了。
姜恒跟白溪面对面坐在茶桌的两端,前者拘谨不安,后者沉默不语。
见姜恒迟迟不言语,白溪有些不耐烦了,「姜先生,你找我到底想聊什么,麻烦长话短说。
」白溪对姜恒实在是没什么耐心。
姜恒很少被人这么对待,这待遇没让他生气,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整理了下头绪,姜恒选择以罗生门当做话题的切入点。姜恒问白溪:「当初掳走你的那个组织,是罗生门,对不对?」
姜恒的身份权势摆在那里,会查到这些信息,并不奇怪。
点点头,白溪说:「嗯。」
「这么看来,你也是当年被罗生门绑架的那一百多名孩童中的一个?」
白溪再次点头。
见白溪承认了,姜恒在心里暗自吁了口气。
他端起柠檬茶抿了一口,心里突然一阵泛酸。半晌,姜恒才紧张地说道:「很巧,我也曾被罗生门绑架过。」
但出乎姜恒意料的是,白溪竟然见怪不怪地点了点头,她竟还说:「我知道。」
「你知道?」姜恒很意外。「你怎么会知道?」
白溪坦然地解释道:「我曾为罗生门做过事,知道一些你的事。」
「原来是这样。」姜恒舔了舔唇,很想问问白溪是否还记得自己,但又不敢开口,更不敢跟白溪袒露真相。
白溪见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端起桌子上的水柠檬水喝了一口。
放下水杯,白溪突然说:「听解女士说,你把白璇软禁了。」
姜恒迟疑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白溪问的很直接。
姜恒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发现姜恒总是偷看自己手腕上的疤痕,白溪脑子里的弦被拨动了一下,她想到了一些久远且模糊的童年往事。
她盯着姜恒的脸,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心里生出了一个令她感到荒唐的念头。
白溪试探地询问姜恒:「姜恒,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姜恒一时紧张,差点打翻了左手边的水杯。他先稳住水杯,这才抬头望向白溪,紧张又惊喜地问她:「你还记得我?」
白溪翻开自己左手,露出手腕上的疤痕。她说:「这疤从我五岁那年开始就陪着我了,它这么丑,我能忘记它的来历吗?」
闻言,姜恒受宠若惊。「原来你还记得我。」
仔细端详着姜恒的脸,认真看了看,白溪才说:「不过,我已经记不清你小时候的模样了。」
听她这么说,姜恒百感交集。他也说:「我也记不清你的模样了,甚至连你叫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只记得你姓白,是海语城人士。」
「毕竟过去太多年了。」白溪还挺释然。
她忽然记起了一件事,父亲忌日那日,她第一次看到姜恒时,姜恒就一直盯着她手腕疤痕偷看。那会儿她以为姜恒是在奚落她,现在想来,恐怕不是。
再联想到白璇的手上也有一道旧疤痕,白溪便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白溪叹道:「我大概明白了。」
姜恒有些茫然地问白溪:「你明白了什么?」
白溪说:「白璇的手腕上,有一道疤。」
姜恒神情复杂地嗯了一声。
接着,白溪又精准地分析道:「那日在陵墓,你意外得知我跟白璇是姐妹的关系,又看到了我的疤痕,就起了疑心。你一定去调查过我的身世经历,得知了我被罗生门绑架过的事,这才意识到,你错将白璇认成了当初在山洞里割血救过你性命的我。」
「对吗?」
姜恒难堪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错将白璇认成了幼时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