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连枝就更不必说,她本就是李夏延的表妹,李夏延此行就是为了她而来,自然不可能再让连枝涉险,更不必说她还被朱朱的丝线套住。即便刚刚李夏延用屏风套住了连枝,也只是在朱朱的套子外又套了一层,像是套中套。
没有朱朱解除限制,连枝现下也被困在了这个房间里,哪里都去不了。
李夏延本着“花都花了,不能浪费”的朴素省钱原则,掐着鼻子去捏硬柿子:“陆公子,我听说他温文尔雅才貌出众,更何况应止玥也说你柔弱善良,不如我送你一次机会,让你也体验下新娘子的快乐?”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真的死的。”
然而,不得不说,李夏延看似大大咧咧,考虑得还很周全。在成婚的时候,会有无数贵客观宴,没办法糊弄。但是等成婚之后,她就会用傀儡术将木偶替代成新娘,放被捉来的倒霉鬼自由。
至于于二……
“于绝嗣不无辜,何况他克妻克死了那么多小姑娘,还结什么婚?也该修心养性了。”
还有个严肃的问题,就是连枝明天就到了投胎转世的最后日期,而李夏延解除术法也需要十二个时辰的时间……
可她一个人分不成两个,这可怎么是好?
连枝举起手:“表姐,你不用管我的!”
可惜,她的声音被自动忽略了。
在李夏延眉头紧锁,苦苦思考解决办法的时候,也没错过应止玥病殃殃的虚弱样子,无意识地咕哝道:“一个柔弱的大小姐,什么时候也能看到鬼了?被雷劈还有这功效?”
“还有你……”她若有所思地看向陆雪殊,疑惑道,“姓陆,也叫她姑姑,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有点像……”
还没等李夏延说完,她两眼一翻,在连枝的惊呼声中,软软地晕在了朱朱身边。
连枝惊怒地冲向陆雪殊:“你对我表姐……”话没说完,同她表姐一样,双腿一软,竟是再次晕了过去。
陆雪殊掐灭手中的暗色香气,对着应止玥内敛地笑了一下:“您给的香囊果然好用。”
他用一种青涩的语气,拙劣地试探道:“姑姑并不想让这位李小姐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对吗?”
应止玥却走到陆雪殊面前,静静地打量他。
他皮肤白,但这几天跟着应止玥来回奔波,原本久藏室内的苍白变成了少年的暖白色调,有种生机盎然的少年感,反显出本人是种健气的漂亮。
“明明是公子,却只能屈身伺候别人,很不习惯吧。”
虽然应止玥是世无其二的美人,可陆雪殊却莫名其妙打了个颤,试探性叫:“姑姑?”
应止玥的身体一向是凉的,而小公子的皮肤温热,手指贴在他面皮上都是温水从指尖滑过,舒适的熨贴感。
陆雪殊一怔,刚刚还无辜单纯的表情微敛,漆色的双眸深浓如墨。
而应止玥没留意,漫声道:“让你也做一天小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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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月映湖,催发在铜钱上的香粉妖娆似柳,夹杂着薄薄的香灰味道。
皇上亲自下的圣旨赐婚,再加上关附于府的的排场与宿晋道观的声望,街上挤挤挨挨地挤满人,都伸长着脖子来看十里红妆。
骑着骏马行在最前的新郎官丰神俊朗,果然是谦谦君子,但是随着百姓们交谈的声音传入耳,他唇角的温润微笑有即将僵掉的嫌疑。
“这就是那位克妻的于二公子吧,看起来不像啊。”
“就是他就是他!他兄长于隐周,原本何等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现在却下落不明,不然哪有人会注意这个平凡的于二?我还听闻,上个新娘子之所以碰到走水的倒霉事,可是于家的人亲手放的火,就为了强行逆转他的倒霉八字,结果还害死了富商陆家的两个少爷。”
“这和陆家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知道?陆家的大公子陆强和小公子陆雪殊明明都不在一个地方,却都不幸因火灾罹难了,陆夫人当场就晕过去了,听说这两天家里人已经在为她准备后事。嘿,你说巧不巧,他们死的那天,正是于二公子新婚的日子。所以你说,还能怪谁?”
“这,这于家二公子都不能用倒霉来形容,这是活生生的扫把星啊。”
“还有呢,夏家的御史参他声色犬马,结果倒头就暴毙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二公子于铯冢脸色铁青,嘴唇几次蠕动,可最后还是恶狠狠往马身上甩了一鞭子,全当没听见。
但估计连于铯冢都想不到,害他被骂做扫把星的陆雪殊就坐在他身后的婚轿里,冷笑一声:“姑姑好像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