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算没有这种法术,应大小姐也绝不可能变成蚊子躲进山洞的!
她进应府的时间很早, 本以为只有门房会醒着,没想到还不到辰时,府里就这么热闹。
院子里的仆妇们叽叽喳喳地交流着, 手忙脚乱地摆放着花瓶、烛台, 将新鲜的花插进花瓶里。花木扶疏,青石铺就的小径上来往穿梭着忙碌的身影。
应止玥有点讶异, 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家里的仆妇都严肃正经,哪怕是挥着扫帚把范老爷赶出去的时候,打人的动作也很写意优雅——
毕竟她们都是大小姐身边的仆妇。
但这时候应止玥也没时间多问,她要赶忙把范老爷的事情先处理掉,如果办完了李念还没追过来,她还得去教训陆雪殊……
可还没等她捡拾起一大摞信件,小苹气喘吁吁的声音回荡在门口,“大小姐,你前两天不在府里不知情,大事——”
应止玥心下一沉。
“大事太妙了!”小苹鼻尖点着几颗晶莹的汗珠,眼睛也亮闪闪的,迫不及待地喊出来,“范老爷被押进牢了!”
范老爷那是何等响当当的风流人物,遥想当年,赘婿界的头一号扛把子,无数赘婿眼中完美无瑕的天才爱豆,连衣着打扮都引得无数男人争相模仿。
然而,范老爷最近流年不利,先是因为冒乐的一时疏忽,被揭发出“真假大小姐”的丑闻,他自请离府,高门赘婿的好名声被泼上大大的黑水。
不过大家都没觉得这是件大事,毕竟范老爷为官多年,旧年结交的好友、门客无数,这段时间更是在韬光养晦,眼看着已经有人递上折子为他求情,昔日的范大人回宫……啊不是,回朝堂上重新夺回他失去一切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离奇事件忽然炸开了!
范老爷,24k纯孝真爱好夫君,他杀妻啊!
消息的传播速度之快,甚至连御史都未来得及介入。
原来,范老爷的夫人不是因为心思过重,积郁成疾才撒手人寰的,而是被他下了名为骨香的慢性毒药。
下了药,他居然还腆着脸去孝顺应老太爷,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就为了能接手侯府。
心机叵测!!!
果然,最毒男人心啊!
而且,这个罪行甚至不是御史揭发的。茶馆里上演着“赘婿杀妻”大戏,贩夫走卒在咿咿呀呀的唱腔里议论纷纷的时候,大概不知道他们隔壁就坐着微服私访的皇上本人。
皇上的脸色简直比戏台上的人还要黑,都黑出包浆了。
这也难怪,当时就是他金口玉言盛赞范老爷长着副“旺妻相”的,没想到“旺妻”的范老爷转眼就把妻子给嘎了。
这是做什么?
这是打他的脸啊!
百姓们充满了愤慨,更别提其中还有想做赘婿而不得的男人添油加醋——早就说过,男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纷纷谴责范老爷的不仁行径,还说他就是仗着皇上逞威风。
这些风言风语给皇上的怒火又加了一层buff。等他气冲冲地摆驾回宫,陆家世子呈递上的证据确凿,已经压在了皇上的书案上。人证就被押在后院,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结果逐一呈现,使得整件事情勾勒出极为清晰明了的轮廓。
都不需要再劳动官员,皇上怒发冲冠,对范老爷的美好印象更是早已土崩瓦解,整个人都在哆嗦,脸上散发着不自然的潮红,令范老爷复职的圣旨被他本人撕了个稀巴烂,当即下了谕旨,将范老爷押于死牢之中,秋后问斩!
小苹口干舌燥地说完,圆圆的脸彻底涨成红苹果色,说完便求了休沐一日,要回家和家人们分享细节。
应止玥看小苹毛毛躁躁地关门跑开,转头看向陆雪殊,眯起了眼,“你骗我。”
她捂住那双欲说话的薄唇,左不过又是道歉而已——陆雪殊这个人,道歉归道歉,下次总是还敢干的。
应止玥轻声道:“你之前在书案前,就是在忙活这个吧。”
虽然小苹说是陆家世子,也就是她的侄子递上去的证据,但应止玥知道,真正整理出来的人肯定是陆雪殊——以及从前的小姝。
应止玥虽然从清音观主那里拿到了证据,但是书稿极多,再加上人证的证词稀乱,很难整理出清晰的逻辑链。即便是她自己梳理,也要费上几个月的功夫,清音观主是不可能等她这么长时间的。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勒令陆雪殊必须回来。
陆雪殊不愿独自离开,但是帮她把该做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