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小姝此时收拾停当,重新走了回来,应止玥定睛一看,真是气得五佛升天。
小姝不知何时给自己塞了耳堵,可不就是真的“聋”了。
好,又聋又哑也就算了,眼睛总没瞎吧!
应止玥捧住对方的脸,直视进那双沉若深潭的眼眸,面色愈冷一分:“小姝,听不到是吗?我让你给我滚。”
滚字诚然是念了出来,可是在她出声的前一息,小姝已然闭上眼睛,摆明了一副“我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所以没办法照做”的无赖样子。
应止玥甚至还不能说小姝不听她的话,毕竟小姝又聋又哑又瞎,此刻还不能说话。
应止玥:“……”
她难得呆滞住,甚至有一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的行为好。
这不能简单定义为孩子气,因为应止玥觉得要是用这话形容小姝,简直是对“孩子”的侮辱。
在大小姐难得滞在原地的瞬间,小姝伸手拥住了她,动作下移,深浓的睫毛一寸寸扫过她的指尖,唇若有似无地贴上了她手臂内侧,连带着脖间缠绕的绷带也蹭过来,酥酥麻麻的痒。
大概是“小姝非常讨厌和人亲昵”的想法过于深入人心,哪怕今晚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应止玥都没能及时预料到,对方会突破下限到这个地步。
——好,好无耻。
无耻的小姝趁大小姐不备,直接握着她的腰拥入榻,将衾被盖在她身上的时候,还在细细啄着她的指尖。
好家伙,这时候倒是睁开了眼睛,又不瞎了。
应止玥已经恼到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毫不客气,张嘴恶狠狠地咬住了小姝的肩,唇齿间含出淡淡的血味,听到对方“咝”出一声气音也不松口,就等着对方伸出手推开她——
伸出手是伸出手了,可是没有推开,却把她拥得更紧。
应止玥不知道小姝是不是痛觉失灵,她确实是没失灵,两个人紧靠到这个地步,她酸胀的地方生出更细麻的微妙痛意。
而且她的牙咬得也很酸!
应止玥不甘心地再次咬了一口,发现对方不但没放弃,还愈加用力地环抱住她时,不得不放弃通过此举报复的想法。
没办法了,她怏怏地陷入一片冷香中,只得放弃让对方松手滚下去的美好畅想。
虽然应止玥极为疲惫,可大概是运动过度,只迷迷糊糊盹了一小会儿,就又醒过来。
但这不能怪大小姐睡眠浅,她真的不能理解小姝,醒着的时候紧紧抱着她也就算了,怎么睡着了也不肯松手啊?
冷山月泠泠,映得哑巴侍女的眉眼清而殊丽,一种难言的静疏感。
这时候看着倒是很乖巧,可也只是看着乖巧,手臂牢牢地环着她的腰,倒像是怕月色会从怀里流泻掉一般。
可黑夜冷寂,今晚的天空并没有什么月亮。
应止玥腰酸,腿也很痛,又想狠狠咬人,可惜身体没力气再动,只能本着就近原则轻轻张开唇,含上小姝颈间纱布下的一粒,随着喉部的动作而轻微起伏。
哑巴侍女,自然是不可以有什么喉结的。
其实到现在,应止玥也搞不清楚小姝到底喜不喜欢和她亲昵,谁让哑巴侍女也不能讲话呢?
于是,无论从生理角度,还是心理角度,都会得出相同的结论——
不能再让小姝做什么哑巴侍女了。
但应止玥现在根本没什么心思去考虑小姝的想法,和她做出了这种……这种过分的事,小姝必然是会陪她下山回府的。
死后的事情她不管,但在那之前,小姝要一直在她身边的。
当然了,如果小姝伺候得够贴心,再把药液改良一些,虽然骨香不可治愈,但让她改去喝这些聊胜于无的苦药,也不是完全不可商量的事情。
可话又说回来——
小姝,小姝。
小姝真是好大的胆子。
应止玥恶狠狠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却又被人箍得有点喘不上来气:不知道小姝误解了什么,在她身体离开寸许的时候,手臂便下意识地用力抱着,直到自己重新靠回去才缓缓松了力,却还是毫不可避地绕着她的腰。
——小姝难道是怕她跑掉吗?
应止玥眨了眨眼眸,想起来之前看的话本子,什么春风一度之后,女主人公捡起衣衫,趁着对方没发现时落荒而逃,再见面已经揣了崽之类的。
先不说大小姐不可能怀孕,以她这种只能被人伺候的矫情性子,更不说还被折腾成这副样子,怕是刚下榻就要跌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