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刑玉是应止玥从连枝手中获得的。
备注,当时这块“垃圾玉”是被连枝用来盛放五香瓜子的。
应止玥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连枝依稀是说过,这五刑玉是李表姐转赠给自己的,不由也有些好奇:“李小姐这玉,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夏延:“正是在京城的芦亭山上。”
应止玥之前在京城清修时居住的寺庙,就正是坐落在芦亭山上。
“我当时去庙上拜访,对,拜访清音观主。”李夏延又咳了一声,其实她是想再去见见应家大小姐的,只是这话她绝不可能承认,便又补充道,“但是在上山的路上,偶然见到了这块玉佩,我拿去寻了清音观主。观主说这不是她的,但建议我留下,说它有安魂定气、延年益寿之效。我自己用不上,便转赠给了连枝表妹。”
当然,那个时候应止玥已经下了山,而且当晚就被冒乐夺了舍。
在山上……
应止玥抿抿唇,“李小姐可还记得是在山上的哪段路……可有什么异常?”
她其实是想问,周遭有没有什么血迹,但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
山上嘛,景色都是差不多的。李夏延只依稀记得那段路颇为陡峭,枝叶嶙峋,她摇摇头,“那几日京城落了雨,便是有什么痕迹,也该被水冲刷干净了。”
应止玥将视线转向窗外,蓦然失了一瞬间的神。
霭霭絮云绕过孤山,秋落溟濛,厚重的云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抠群死而弍二五九一寺齐层遮过眼,这深冷的雨汽来得极快,伴着雷霆声响和冰粒的寒气,可是还不等沾身湿了衣,便又如来时一般地离去。
正如小姝。
风声卷过,无论是讥诮的眼神、被激怒时抿紧的唇,黑漆的眉眼,亦或是周身萦绕的淡淡血气,连同衣袂交叠时万草千花濯落的香气,都要被这山中急雨尽数带走,连记忆中那张姝丽却冷漠的脸也看不清。
其实,她真正想要问的是,李夏延有没有见过小姝。
比起李夏延,应止玥自然有更好的人选可以问,但是又该问什么呢?
问当初不告而别是否有别的苦衷,后来遇到了什么事、可曾遇到什么刁难,又或者问对方是不是有一刻后悔,悔不该受她的激将法所制,成了一名哑巴侍女。
……这块五刑玉,是小姝寻来送给自己的吗?
这是过于难以言明的复杂心事,因为时过境迁,又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时间越久,便越为难以启齿。
她一直不想开口叫出陆雪殊另一层身份,除了促狭地想玩乐,未必没有不想去面对的意思。
毕竟陆雪殊也什么都没有说,不是吗?
于是,应止玥握紧了手中被体温捂暖的玉,终究没有再问下去。
相较起“心较比干多一窍”的玛丽苏敏感大小姐,李夏延就要粗枝大叶得多,完全没有意识到应止玥这么多的想法,只是又看了后面神情寂然的陆雪殊一眼,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含糊道:“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既是姑侄,总这么在一个屋子里,总归是不太合宜吧?”
何止是不合宜,李夏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已经很客气了,简直是有碍观瞻!
应止玥却不以为意地端起茶,喝一口才悠悠道:“旁人不知道,李小姐你也清楚,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人类,自然不用再守人间的礼法。再说,陆雪殊又不是京城国公府那位她见都没见过几面的陆三郎——
叫一声姑姑,好玩罢了。
应止玥生前是大家小姐,不知道其他人的相处方式,可是自打她做了鬼之后,可是见过不少新奇场面。
先不说她和陆雪殊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很多情人在外人面前是衣冠楚楚,背地里亲密的时候,不也是“嫂子”、“小娘”胡乱叫的。
闺房之趣而已,李夏延好歹也是李家的二小姐,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场面,总不会因为这称呼惊讶至此吧?那要是李夏延知道她和小姝的事情,岂不是要吓掉大牙?
应止玥不由又看了李家二小姐一眼,“便是姑侄,又怎么了吗?”
她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毕竟在应止玥看来,陆雪殊又不是真的陆三郎。然而,听了这话,李夏延反而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黄,冷硬地丢下一句:“太荒唐了!”
便一甩袖子,叫上小冬转而要走。
应止玥不知李夏延为什么又着恼了,也不好跟上去,怕又惹怒这位李家二小姐,便让身边的陆雪殊去送一送,嘱咐道:“李小姐帮了不少忙,别惹怒她。她问什么,你直接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