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止玥微挑一下眉:“愿闻其详。”
冒乐松口气,在肚子里又把自己想的计划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的疏漏后才开口:
“你现在不是应止玥,而是应母……算了,还是范老爷吧,你是范家旁支的一个穷酸表亲戚。”
因为得知应母的死不简单后,冒乐总是有点心虚,看到应止玥莹润的眼眸,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当下便绕过应母这个人。
“你贪图富贵,而且仗着现在范老爷变成侯府的主人,就更加蛮横无礼,被家人送进道观中修行后仍不知悔改,仗着自己和应家大小姐长得有点相似,就出门和郎君勾勾搭搭……”
冒乐越说,嘴皮子越溜,感觉之前不去说脱口秀简直是屈才,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总结道:“自从在京城的寺庙后下山起,你就不再是应止玥,而是肤浅蠢笨的表姑娘。”
应止玥微掩住唇,只有露出来的一双眸子浅弯:“冒小姐的计划很周全。”
冒乐:“不用你废话!”
“我若说不呢?”
应止玥刚出声的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冒乐一把将小几给推倒,茶盏和茶壶骨碌碌在地上转了一圈。
冒乐柳眉倒竖,仗着自己把窗棂都给糊上了,也不顾有没有可能被听见,大声喝道:
“应止玥,我让你在代城苟延残喘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我心善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应止玥虽然被绳索牢牢捆着,可美人神色自如,笑容也清淡,“如果我没猜错,冒小姐还是会杀了我的。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冒乐哼了一声,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有此问,从怀里掏出来一封皱皱巴巴的信笺,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样,你认得它吗?”
看到那张眼熟的信笺,应止玥也难得沉默了,“你是从我房间里拿的?”
终于看到应止玥的神色变动,冒乐洋洋得意,简直想要掐着腰大笑了:“是又如何?”
应止玥抿住嘴唇,可怎么看都是底气不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你再装?”冒乐这时候心情总算好起来,“应大小姐心高气傲,从前唯一在意的便只有她早死的娘亲,还有临宁侯府这个破爵位。这话没说错吧,这张信笺里面的内容,你当真不知情?”
冒乐将红烛挪近,这张信笺边缘已经隐约粘上火光,“好,你不知道,那我就把它给烧……”
“住手!”
这一句话,好像耗尽了应止玥所有的力气,她嘴唇霎时间变得苍白,眼神躲闪着往没合紧的门外看了一眼,极为艰难道:“……你要怎样才肯给我?”
冒乐内心中只有五个大字:哈哈哈哈哈!
冒乐简直恨这个原女主恨得牙痒痒。一个小说里的人物,一早就该死了,但是偏偏阴魂不散,还一直和自己作对。
能看到应止玥露出异色,冒乐岂能不开心?
发现应止玥不说话,冒乐便认定她是被自己怼到哑口无言,嘲笑道:“你不想说,那我来告诉你,这里面装着的正是当初你母亲死亡的原因,应母不是因病而死,而是被范……”
“孽畜!住嘴!”一道暴跳如雷的声音蓦地响起,瞬间炸碎了冒乐趾高气扬的笑容。她僵滞着后背,远比尸鬼更像尸鬼,一点点地扭过了头。
火光如昼,照得原本清幽的小院红彤彤一片,而比火焰还要盛的是众人震惊的眼神。
范老爷一把推开门,用的力气极大,但是道观的门质量很好,不但没被他拍坏,还在撞到墙壁后反弹回来,重重地砸到了他本人的手,文人本就细皮嫩肉,痛得范老爷“嗷”一声叫了出来。
一旁的林姨娘心疼坏了,赶忙捞住范老爷的手,一边又实在忍不住心里冒出的问题:“这都是怎么回事啊?屋里怎么有两个应小姐?夫人难道不是病死……”
话没说完,就被范老爷一把推开,他面色铁青地走进来,脚步声如雷般砸在冒乐的耳边。
她怔怔地,无意识唤道:“爹。”
但听“啪”的一声,谁也没想到,一向以温文尔雅著名的范老爷劈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冒乐瞬间偏过头去,白嫩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红肿的指印。
范老爷温和的脸色绷不住,神情阴嗖嗖,几乎要扭曲成一个厉鬼,抬起手便又想要挥下去——
手被架住,范老爷下意识想拽出来,却没能成功,不耐烦地回头去看,却正好撞上李夏延冷漠的眼神。
李家二小姐皮笑肉不笑,“范老爷,事情都还没搞明白呢,就这么直接动手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