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任雍亲王,却不相信世事,更不相信感情,得给自己准备后路。
狗东西虽然难以驾驭,但只要他还找我,就说明我在他那里还有价值,实在不行就合作呗。
“女帝……”雍亲王啧了一声,以玩笑的口吻问道:“清茶门虽然灭了,还有天地会,白莲教,再加上天主教,全国信徒几十万之众,以你的才能,加上他们的拥护,或可成就一番事业,你就一点不动心吗?”
我朝他眨眨眼:“是有点动心,可是一想到对手是你,吓都吓死了。”
他笑道:“你就没想过,我舍不得抓你?”
……你少来,骗鬼呢!
一挑眉,他又酸溜溜地调侃:“如果闹大了,就不是我能管的了。朝廷要派大军镇压,大将军冲锋在前,见了你也舍不得挥刀。你可能会成为史上第一个造反失败,还能当侧福晋的人。”
……
还说我什么都在意,什么都不说。他不也这样?明明很介意我和十四的关系,只会阴阳怪气。
可我的恋爱观从没变过,一如离京时在城门外我对十四说过的:要是我喜欢谁,绝不会给他吃醋的机会,我会让他感受到被坚定选择。只要有他,就不存在任何其他选择。
既然亲口承认了这段关系,在爱情存续期间,我会对他负责到底。不爱了另说。
于是我再次主动解释:“我和十四爷虽然共处二十天,但前十五天我都处于昏迷状态,后面几天……”
他立即顿住脚步,哑声道:“我追查到过一个消息,老十四带了一个女人,明明已经死了,又从棺材里爬出来,说的是你吗?是谁伤了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把为十四挡剑的初衷和经过,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不过我说得没那么严重,再三强调绝对没死,只是休克,棺材里打喷嚏这种细节更不可能提起。
他听了依然满脸忧惧后怕,哆哆嗦嗦地指着我,似乎很想骂两句,最后,抿了抿嘴,把话咽下去,只余心疼:“剑伤可愈?”
我点点头。
在他继续唠叨之前,我抢先开口:“后面几天,我一直劝他接受事实,他也在慢慢妥协让步。王爷气我非要拿性命冒险,和他纠缠这多么天,可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
他眉头轻蹙,语气轻柔:“有话直说,再像之前那般藏着掖着,既苦了自己,更苦了我。”
变着法抱怨……小心思可真多!
“因为我不能嫁给王爷,没法躲进王府里。而没有这个正当身份保护,十四爷的怒气怨气可以肆无忌惮地朝我发泄。我要在外奔走做事,就算王爷有心护着,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顾。我承担不起他的恨,只能徐徐委婉地哄着他。可现在,好像功亏一篑了。”
你看着办吧。
他轻一点头,“你的顾虑我了解了,不过你不用害怕。只要你愿意,我一定能时时刻刻看顾你。再者,你这一剑也不是白挨的,老十四重情重义,就算为了虚名,也不会明目张胆地针对你。他顶多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罢了。”
“可是皇上……”熊孩子回家找爹哭怎么办?
“皇上没有他说的那么公私不分。下的那道册封旨意,分明是哄他乐呵罢了。你是皇上的臣子,有功无过,谁也不能任意欺辱。就算到殿前分辩,你从未许他什么,没什么好心虚的。再者,天大的事儿有我顶着,你信不信我?”
我下意识点头,张口便道:“若王爷不可信,这世上便没人可信了。”
他感慨道:“成大事者,心性坚韧不为外力动摇,是必不可缺的要素。当初我力排众议,举荐你入朝为官,便是在因为大狱中看到你这个优点。直到现在,咱们好过,闹过,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说话间出了地堡,冷风送来浓浓的血腥味,放眼望去,满地断臂残体,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刚果儿领着一辆马车就在门口候着。
雍亲王先钻进车里取了一件斗篷给我系上——应该是他自己的,我穿上直接拖到地。
穿好后拍了拍我的手:“我让刚果儿先送你回总督署。今天你经历得太多,心情大起大落,必是累极了,回去好好休息,不必等我。”
没要等你……
“那王爷呢?”客套地问一下。
“我去找找老十四,和他谈谈。”
不会再打起来吧……
他好似看透我心思,摆摆手道:“放心,不打了。昨天是为了把你留下,现在那股劲儿没了,我可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