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都安排上了……怪不得居生要躲着……
他刚才,是想向我求助吗?
可这回,我怎么帮他?那是他母亲和表妹,我有天大的能耐,也没法把她们赶走啊!
不对!呆愣愣站了一会儿,我猛然想到,起码我可以让他来这里歇一会儿的!
我立即打开大门冲到门外,可他的身影却不见了。
回到院子,我赶紧爬上凳子,趴在墙头上看。
书房的灯亮着。
映在窗子上的倒影,除他之外,还多了个还纤细的倩影。那道倩影正趴在案上,似乎正与他说话。
这姑娘是个社牛吧……我观察了好一会儿,居生保持着打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而她手舞足蹈,好像一直没停下……
代入居生一下,我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没过两分钟,居生终于忍无可忍,开始敲木鱼。
梆梆梆,对我而言如丝竹管弦之音一般悦耳的敲击声,令那个姑娘落荒而逃。
不一会儿,隔壁院子就完全安静下来。
我也终于替他暂时舒了口气。
1715年6月17日 康熙五十四年 五月初四晴
从早上六点开始,隔壁就喧嚣起来。
停在雷家门口的车娇,比居生刚还俗那会儿还多,窄小的巷子被堵得水泄不通,以至于我的驴车根本推不出去。
正在门口僵持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忽然从雷家走出来,热络地呼唤我:“秋大人请留步。”
他朝我拜了拜,笑道:“老夫姓胡,是康熙四十九年的秀才,按律可以不跪,请大人原谅则个。”
“胡爷不必可气。”我看向他来时的方向,只见门内丫鬟仆来去匆匆,整个雷府一派忙碌景象,充斥着居生不喜的嘈杂热闹。
他今天是去上班了,还是被迫留下社交?
这位胡爷自称是雷府的管家,客气道:“我家老夫人久居江西,前几日刚回京,这两日会友频繁,多有叨扰,不便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邻里之间,无需客气。”我笑着周旋,心里想,如此纷乱的情况下,还能照顾到隔壁邻居,看来这老夫人并非深闺妇人,是个场面人。
果然,胡管家接着便道:“我家老夫人姓白,娘家是雍王府的汉军包衣,兄长白威现任江西布政使。我家老爷去世之后,夫人代管雷家族务多年,一直没有断了和京中亲友的来往,早就听说朝廷封了一位前殿女官,景仰得很,从路上就念叨着一定要想方设法结识,没想到竟是邻居!这真是天大的惊喜,您看什么时候有空,可否允许老夫人登门拜访?”
这胡管家不愧是个秀才,话说的很有艺术。
先点明老夫人的身份,再把我捧的高高的,我若见呢,不能自持官员身份对她不敬。若不见呢,就很不识抬举。
再者,三言两语就把她的行事风格刻画得很清楚:雷厉风行,强势霸气,而且精力旺盛得令人咂舌。
从江西进京,一千多公里,至少要奔波五六天,就是青壮年也得休息几天,她居然一歇都不歇的。不仅从容应付八方来客,还主动出击结识新人,真不愧是掌家的女强人。
更让我感慨的是,这个世界好奇妙啊,居生和雍亲王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他家是皇家建筑商,舅舅又是主管一省财政的从二品高官,怪不得老夫人一散布招亲的风声,各路人马就蜂拥而至。
但她为什么想见我呢?我虽然有点名气,但手中无权也无钱,而且得罪人不少。与我结交没什么好处。
我脑中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场景:“这里是三万两银子,请离我儿子远点。”
“大人?”胡管家将我从幻境中叫醒。
我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连忙道:“怎敢劳烦老夫人屈尊降贵来见我!她想见,我随时都可以上门拜访。”
“没想到咱们大清第一位女官竟如此谦恭!”胡管家笑呵呵掏出一张请柬:“老夫人明日在家中设宴,恭请秋大人赏光。”
我双手接过,心虚地笑笑:“一定准时到。”
他指挥着下人将宾客的马车轿子挪开,好让我的驴车顺利出去。
才出了胡同,又和贝勒府的马车狭路相逢。
佳舒掀开帘子从窗子里对我做了个鬼脸,洋洋得意道:“秋童,就算你近水楼台又怎样,雷家老夫人和敏秀姐姐的姨妈是手帕交,老夫人看中了敏秀,过几日就要下聘求娶了!”
这么快?!哪有这么盲婚哑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