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出了公社大院,沈春花又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
反正现在对着赵麟,她就是不自觉的多话,外加不自觉的总是解释。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个,不对,你听到了上次端午节我跟大东的对话了。”
这一刻赵麟也算是明白了沈春花最近两个人月,怎么这么焦虑和敏感了。
可能一直拿不到贷款和政府援助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有他跟韩大东那天的酒后对话有关。
那天他们在家里举办小型聚会,在沈春花被厂子的很多工友和业务们起哄着去外面的供销社买东西时。喝醉酒的韩大东就对他说了一点类似抱不平的话,他也稍微的解释了一下。却没有想到对方当时竟然听到了,竟然还暗暗记了这么久。
“春花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太多。只是后来我的钱,还有我爸的钱,我们全部都投到了——”
赵麟想解释,但就是这个时候沈春花立马笑着抬手挡在了他的嘴巴上:“我明白,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太多了。做什么事情都要将心比心的,我要是像你一样也投进去了三千多,我也肯定希望自己的付出是有真正回报的。到时别说等着别人主动给,我甚至可能会直接挑明。反正这事情我明白了,我们不要再解释了。难得来这里,这里好像还有一个小银行,我们要不再去试试?”
现在的三千块,就是沈春花那个年代的三十多万。
对于这个,沈春花不想多说,感觉说多了,真的有一点点尴尬的感觉。
但将心比心,她感觉她如果跟别人结婚了,如果对方开的公司没有明确自己的身份和股份,她肯定不会给对方任何一毛钱的。
反正赵麟能默默的坚持半年多,沈春花感觉他已经够意思了。
不想让他在胡思乱想,沈春花立马拉着对方去了这边的一个本地小银行。
嘴巴上还有被沈春花刚才碰了一下的陌生感觉,心里有些乱乱的,有别扭,有尴尬,也有一点点感慨和欣慰。
最后见对方不愿意再讨论这些,赵麟就跟着对方,再次去了陈家堡唯一的一个农商银行。
但遗憾的是跟之前一样,这边的银行根本就不看好农村的房子。沈春花说的那个几百块的切割机,以及她说的价值上千的衣服和布料,在他们的眼里也是一文不值。
到了最后,他们两人还是失望的回去了。
*
新的工厂和公司成立,确实需要作为公社社长的沈三林亲自签字和确认。
但已经成立的公司和工厂,再次变更上面的股份信息,却已经不需要作为乡长的沈三林签字和确认了。
所以在沈春花进入尚宁村四中读了大概一星期书,在赵麟没有再出去,开始天天待在工厂订进度一星期后。他们就接到了乡上的电话,就一起在中午时间去了一次陈家堡,把他们新的营业执照给拿来了。
以前他们的营业执照上写着个体户,现在却是股份制。
那天晚上,等他们把新的营业执照副本挂在厂子墙壁上时。
那天晚上很多还没有下班的工友就都知道了,原来独属于沈春花的春花服装厂,现在属于沈春花赵麟两个人了。
“沈春花60%,赵麟40%,这咱们的厂子,终究还是属于外人一部分了。”
“但我听阿牛他们说了,后期我们的工资还有他们在外面的很多花销都是赵麟付的。听说他总共付出了好几千呢,他花费这么多,公司一直都没有他的名字和实际份额,这个也不公平吧?”
“可问题是,他一个劳改犯的孩子,他哪来那么多钱?”
“韩大东说了,听说赵麟在离开家乡的时候,把家里的小楼房给卖掉了。就是那种独栋的小洋楼,所以才那么值钱的。”
“啊,这样啊!”
“唉,管它呢。反正从以前开始,我们所有的业务就都是由赵哥管理的。”
“是啊,我都感觉赵哥的脾气看起来比春花的好,春花太,太不近人情了。”
“是啊,冯嫂子就犯了一次错,就被她扣掉了每月三块钱。听说那天她特别凶,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冯嫂呢。”
“她是厂长嘛,做厂长的那有脾气不大的。对我们她已经够可以了,你们是没有看到她那天怼焕彩小老板时候,那声音大的,感觉都像教训孙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