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萧隼一眼便瞧见崔珏脖子上有一抹暧昧的红痕。
霎时间,萧隼只觉热血上涌,头皮都要炸开。
他以为他早就接受了她会嫁人的事实,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来大夏,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所以,他在逃窜途中,故意不去探听她的消息,故意避开一切她会出现的地方,甚至于,他今夜现身于此,本也就另有谋算。
可当眼前这个人一遍遍在他面前炫耀,精品雯雯来企鹅裙寺弍弍2午玖一四7他和顾挽澜曾经有多亲近,甚至于日后可以更亲近之时,萧隼当真是想将崔珏大卸八块,万箭穿心!
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萧隼阴鸷地看向了崔珏,“崔珏,你别高兴得太早,能赢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崔珏收了笑,眼神里带着刺骨的凉意,“是么。这次你看看,你还会不会有机会。”
前世。
他为了筹措粮草,南下之际,得了顾挽澜投降被俘的消息。
他跑死了三匹快马,逆向而行,赶到了陷落的长平关。
还未到城门口,远远便瞧见城门上挂着一具满是伤痕的尸体,尸身上的那一副银甲他再为熟悉不过,那是他离开前,还曾小心翼翼帮她擦拭过的银甲。
明知这可能只是一场陷阱,他仍发了疯一般试图去抢回那具尸体。
被万箭穿心之时,他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甚至也感觉不到痛。
只是那次他吐了太多的血,不想让粘稠的血再弄脏她的脸,他手脚笨拙地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替她挥开了面上的乱发。
当看清尸体面庞之时,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极为相似,却并不是她。
而能偷天换日做到这种地步的,便只有曾与顾挽澜有旧,彼时的柔兰王萧隼。
她被他带走了。
而他却再也没有气力起身,只能在弥留之际,朝着草原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
同为男人,他不敢去想前世顾挽澜被萧隼设计带走后经历了什么。
她那样骄傲肆意的人,却被硬生生砍断了翅膀。
这便他所说的最后的赢家么?
崔珏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滔天的杀意,“当初与她有过情谊的只是草原上的阿隼,可如今阿隼已死,她在柔兰便也再无任何知己好友。所以,她不会见你,你请回吧。”
萧隼舔了舔后槽牙,笑了一声,“这是要割袍断义啊。这是她的话,还是你的话?”
崔珏抬眼,“自然是她的。”
“行。”
萧隼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正要转身离开之际,他却又在崔珏身旁停住了脚步,“崔珏,其实本王早就想说了,你若与她当真心意相通,又何惧她与我见面,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萧隼一双异瞳,直直地盯着身侧人清俊的脸,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来,“知道……她曾心悦于我。”
崔珏浑身肌肉在这一刻瞬间紧绷。
是的,他知道,这是他前世便知道的事实。
前世,他以军师之名,陪在她身侧的时候,清楚地看清了每次她看向萧隼时的表情。
有悔、有怨、还有浓重的恨。
可这些,都源自于爱。
他们曾一起经历过太多的生死险境,对比起来,他与顾挽澜在长平关的那半年简直算得上不值一提。
更何况,没有谁会想要一份、来自面容可怖的人的爱。
他只能压抑自己的爱意,逼迫自己做一个两人爱恨的旁观者。
感受到了来自崔珏身上的情绪波动,萧隼面上的笑意愈发大了,“崔珏,本王与她,如今不过是被迫立场两分,可到底来日方长,本王会允许你活到,看到她回来本王身旁的那一日。”
他甚至又伸出手,替崔珏拢了拢身上厚重的斗篷,“在那一日到来之前,还劳烦你先替本王好生保管了。”
“保管?”
雪夜里,气质清冷的青年却发出了一声突兀的讽笑,白色的雪粒落在了他的的睫毛之上,明明让他平添了几股羸弱之色,萧隼却觉得此刻的他,眉眼竟凌厉地惊人。
前世最后之事,历历在目,崔珏胸中像是被点燃了一簇火。
他再难披上清冷的伪装,开始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萧隼,她只是她自己,她也永远只属于她自己。无论是我,还是你,亦或是旁的其他人,这都是不可被更改的事实!”
他一双眼紧紧地盯着萧隼,像是在警告萧隼,又像是在一遍遍逼退内里那个阴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