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心中无他这件事,明明这是他前世就已经知道并死心的事情。
顾挽澜一怔,摇了摇头,“还未。”
明明这些早已激不起他半分情绪。
崔珏握住顾挽澜手臂的手松开,然后下滑,直到扣住了她的掌心,“带你去吃?”
“好啊。”
顾挽澜冲着崔珏一笑。
崔琼带着出来寻找裴颜的侍从,便也是在此时寻了过来,见到了崔珏也俱是一惊,作势就要围过来行礼。
“家主——”
只是行礼的话还未说完,人就被崔珏给拨开。
墨发扬起,衣袂翻飞。
“兄长!”“家主!”
在崔家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
崔珏一手握住顾挽澜,带着她,从逼仄的、压抑的人群包围里,无所顾忌地大步跑了出去。
明明他早已习惯,可当有人为了他站出来。
给了他无所顾忌的偏爱。
这些压抑和阴暗,他似乎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耳边是和自己心跳一般鼓噪的风声 ,手里握着的是自己最想要握住的人。
这一刻,似是连阳光都开始眷顾于他,穿过厚厚的云层,在他身前洒下耀眼的光。
他甚至想要放声高歌。
只是,这一份肆意到底没能持续很久。
在跑过一处偏僻暗巷的时候,顾挽澜手上一用力,就把崔珏给拽了进去。
顾挽澜喘了一口气,就把崔珏给推到了对面墙壁之上,瞪了他一眼,“够了啊,还想跑,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后知后觉,崔珏才又察觉到了双膝上的痛意,他朝着顾挽澜展颜一笑,“其实无事,陛下只是罚我跪了些——”
“噗通!”
偏僻逼仄的暗巷内,一声突然错乱的心跳声就尤为明显。
崔珏尴尬了一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自己身体已抵在了墙壁之上,再无可退之地。
崔珏抿了抿唇,正欲抬眼和顾挽澜说声抱歉,触及身前人通红的耳廓之时,整个人猛地怔住。
原来,那心跳声竟是她的!
潮湿、僻静的暗巷里,一时之间,似乎连呼吸声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二人渐进的心跳声。
顾挽澜受不住崔珏意味深长的目光,率先败下阵来,她抬起双手,试图用手臂遮挡住脸颊发烫的自己,“好嘛,我承认,是我的,是我的,你别这样看我了!”
实在是、实在是顾挽澜从未见过方才那般的崔珏。
崔珏长相俊美一事,顾挽澜早就知晓,只是从前的他,即便是笑,也多是清冷浅笑。
可是方才,他朝着她笑的时候,眼里像是揉了最璀璨的星子,甚至于,她还看见了他的一颗小小犬牙。
像是剥离了所有的一切,她被他突然展露的那份清澈的少年意气,猝不及防地给击中心房。
她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心跳。
越想扼制、越发强烈、直到彻底被眼前人给听见。
可,不过是一个笑而已,自己当真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一样。
尴尬、羞耻、胜负欲……所有情绪在暧昧的空气里叠加,让顾挽澜一时之间竟不敢去看崔珏的眼。
“一样的。”崔珏轻笑一声,一把搂住顾挽澜,将她的左耳按到自己胸口处,“听到了吗?我的。”
……太近了。
顾挽澜咬了咬唇,只觉得脸上又要烧了起来。
他说话的声音透过胸膛的起伏传入了她的耳间,像是一根羽毛在她心上轻轻扫了一下,便是连耳朵都痒了起来。
顾挽澜靠在崔珏的胸口,默默等着脸上的热意褪下,瓮声道,“你刚刚那样笑就很好看,之前怎么没见你这样笑过。”
崔珏懵了一瞬,这才想起顾挽澜说的是什么,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早知一个笑就可以让你方寸大乱,之前我定然每□□你笑三百遍。”
顾挽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突然又想起之前未说完的话,推开了崔珏,看向了他,“皇帝为何还要罚你?”
崔珏却抓住了顾挽澜话语中的字眼,“还?莫非是你之前入殿与我有关?”
崔珏不过是突如其来的一个猜想,可是说完之后,却越发觉得这不是猜想,可能是一个事实。因为庆元帝面对他之时,显然怒意已被转移过了,他才能如此轻易脱身。
可……
那时的她不是才亲眼见证过他的傲慢,与他说过“既非同路”么。
顾挽澜没想到崔珏如此敏锐,她摸了摸鼻尖,还有些羞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把怀疑萧隼和宫中人有勾结的事,告诉了庆元帝。我想着这样的话,庆元帝对萧隼口中的话,应该就不会轻易相信了。你应该会好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