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咬着牙,颤颤巍巍朝着淮王行了个大礼,“……民妇知道该怎么做了。”
*
顾挽澜是踩着时辰到的万喜楼。
刚过了午膳的点,万喜楼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些用过了饭的客人还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嗑着瓜子聊天。
因着用的是季凛的身份,今日前来,顾挽澜身侧就跟了一个天权。
甫一进门,顾挽澜便察觉到了不对,微微蹙起了眉。天权面色难看,压低声音道,“将军,这栋楼里至少有普通侍从三十、精兵二十,更多的,我感受不到……此次淮王怕是来者不善。”
顾挽澜只是淡笑不语。
蓦地,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上望去,恰好就和站在二楼栏杆处的淮王,视线对了个正着。
淮王便朝着楼下的少年将军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来。
季凛来京那日,他并不在西京城内,故而他便也只在秋山别院那里,见过季凛一次。那次相见,他本也就颇为意外这位能创下功绩的少年居然长得如此俊朗清秀,可若一想到,季凛本就为女儿身,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且……
若她为女儿身,那他在秋山别院见过的女子衣袍,再想想季凛与顾挽澜的出现时机,很大可能,顾挽澜即为季凛!
一想到即将要由自己揭开这等耸人听闻的秘密,更有可能彻底扳倒护国公府、让勋贵武将一派全系于他一身,淮王竟久违地、再次感觉到了心情激荡。
不能急。
淮王轻轻呼出一口,微笑地着看着楼下无知的少女一步步踏上楼梯,逐渐步入他早已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不能急,他要看她挣扎、看她求饶、最后看她露出惊恐而绝望的神采。
折辱这等曾在沙场上厮杀过的烈性女子,想必可比折辱寻常猎物要有趣得多。
“季将军来了。”
“王爷。”顾挽澜朝着淮王行了个礼,一礼还未完,她又捂着嘴轻咳起来,声音似是比上次都粗上了两分,“咳咳,王爷抱歉,本将最近又得了风寒,请恕本将失礼。”
“无事。”
淮王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前人一眼,率先进了包间之内。
……风寒啊。
这可真是伪装声音的好手段,是因为已经有了要露馅的预感了么。
“咔哒”一声,包间门被合上。
顾挽澜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作声。
“好了。季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淮王视线看向了顾挽澜身侧的天权,笑了笑,“本王曾答应放了你这侍卫,如今他看起来倒还不错,那本王要的东西,你可寻到了?”
顾挽澜顿了顿,正要说话,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淮王眉间闪过一阵厌恶之色,向着旁边避了避。
顾挽澜哑着声音道,“王爷,绣衣使指挥使飞鸢此人,颇为狡诈,我在西京能动用的人手并不多,属实难以探明。”
还未等淮王开口,顾挽澜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也并非没有查到什么,飞鸢当初曾奉命去营救那位假的柔兰质子,但最后却被真正的质子设计,差点让她的人葬身火海,王爷若想查飞鸢此人,或许那位柔兰质子手上会有更多的消息。”
淮王没什么表情地牵了牵嘴角。
也罢,也没指望季凛这边能有更多的消息。
他隐晦地朝着顾挽澜身后的香炉看了一眼,然后面上重新聚起了一抹笑来,“季将军如此倒是有些不够诚意了。”
顾挽澜又低咳了两声,“在淮王府如此时刻,本将还愿前来赴约,想必就足以证明本将的诚意。”
淮王眼神一眯,正要说点什么,下面吵闹的声音就传了上来。
“让我见季凛!季凛那个天杀的是不是在楼里!因为我儿子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就杀了我儿子!我要去找那季凛讨回一个公道!”
眼见身前人听到声音后就猛地拍案而起,淮王微微绽开了一个笑。
重头戏,来了。
他略带关怀地看了顾挽澜一眼,似是深有同感,“看看,这京中就是有这等惯常胡言乱语之徒,可要本王的人帮你把她赶出去?”
“不、不用!我亲自去!”
眼前人似是再也等不及,急忙开门而出,只是刚到了门口,就是身形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天权连忙扶住顾挽澜,“将军——”
可此时,天权也察觉到了不对,他头脑发胀,一时之间眼前之物都有了重影!
天权扶住顾挽澜,猛地回头看向身后跟着他们出了包间的淮王,恶狠狠道,“是你!淮王!你竟敢对我主子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