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澜对她如今的夫君也没有几分真心,更多地,顾挽澜当初怕只是为了找一个好拿捏的人当她的赘婿,用以保全她的家产。
如今,她派人掳走崔珏倒也是帮她甩开这个赘婿,可以毫无顾忌地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永安吸了口气,踏着月色步入了眼前的柴房。
只是看清柴房内景象之时,永安神情一顿。
柴房破旧而低窄,阴暗而潮湿,而被缚着双手靠坐在墙角的郎君却像是一块泛着莹莹白光的玉石,吸引了周围所有的光晕,便是连今夜那吝啬的月色都似是更为偏爱于他,照在他的侧脸之上,更显得他鼻梁高挺,面如冠玉。
永安扶在木门上的手,瞬间一紧。
顾挽澜的这位赘婿,竟长得有些像崔礼。
不!应该说是崔礼只得了他一分的神韵。她当初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崔礼,就和顾宝珠掐得不可开交?!
永安心如擂鼓,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
若说来之前,她还有些担心,她若只是为了躲避萧隼,而坠入另一个深渊又该如何是好,可看见崔珏的这一瞬,这些担忧尽数被她抛去了脑后。
她只是看着被缚住双手、昏迷在墙角的崔珏,然后放轻了呼吸,一步步,缓缓地朝他走近。
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法子,她暗暗对自己重复道。
她若与崔珏有染,那萧隼势必会将此闹大,趁机让顾挽澜与之和离。萧隼见有机会与顾挽澜成婚,必然就不会答应娘亲的想法,她不会被强嫁给萧隼。而萧隼则有机会与顾挽澜再续前缘。至于顾挽澜,即便流言有假,顾挽澜不喜萧隼了,她如此也可以从这桩利益裹挟的婚事里全身而退,得到自由。
此番对谁都好。
永安呼吸一下快过一下,很快,她屈膝半蹲在了崔珏的身前,抖着手解开了腰间的系带。
*
顾挽澜得知崔珏失踪了的消息,是在晚膳时分。
自从那日崔珏在她的面前坦白了与崔琼的关系后,他外出行事便也不再遮掩,只是寻常,无论他外出是去做什么,总会在晚膳前回来,从不让顾挽澜等他。
而今日,顾挽澜等了将近一炷香后,却依旧没有看到崔珏的身影,顾挽澜就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正欲使人去崔府处问问,门房那里就传了话来,说是有个老翁抱着一大堆的东西过来,有急事要找顾挽澜。
那老翁本不欲掺和那些寻仇之事,只是抱着怀中之物跑远时,越跑越觉得怀中的东西烫得厉害。他见身后无人跟来,就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将那包裹拆开了看看,就见包裹中竟全是一套套精美的女子衣裙,显然是那年轻郎君费了心思挑选的。
这般有情有义的郎君,如今却……
想着不过是举手之劳,老翁咬了咬牙,草草将那包裹收拾好后,又拔腿跑回了那条街。他拿着里面的衣裙一间间在那条街的衣服铺子里问过去,最终问出了崔珏的身份,寻到了护国公府。
老翁一口气讲完,已是气喘如牛。
顾挽澜听完,当即沉了脸。
她一边让门房去招呼那老翁去府里休息,一边急忙让府里的邓头去根据老翁给的线索寻人。
等到回府快速地吩咐完一切事宜后,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堂,顾挽澜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一股惧怕的情绪。
顾挽澜掐住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明白。崔珏从不与人红脸,也从未得罪过旁人,怎会惹得旁人对他下手?
如此想来,只可能是他替崔琼做事一事也被旁人知晓,旁人冲着崔琼而来,而崔珏必然是受了崔琼的连累。只是如此一来,崔珏或许可以活命,却定然在那群人手中讨不了好,一番皮肉折磨是少不了的。
一想到,可能她晚去一步,崔珏就要多受一分折磨,顾挽澜再也忍不住,她急奔出府,一把牵出她的马,翻身而上,朝着那崔府而去。
若是与崔琼有关,那崔琼那边势必会有比她更多的线索。
“什么?!崔琼不在?”
“对,崔大人今日并不在府中。”
“那你可知崔琼如今身在何处?”
“抱歉。”
怎么偏生这个时候,还找不到崔琼?!
“那崔珏呢,你们府中可还有谁识得此人?”
顾挽澜急了。
门房面带疑惑地摇了摇头,“顾大小姐这是何意?崔珏不是您的夫婿么,又与崔府有何关系。”
顾挽澜一噎,神色恍惚地倒退了两步。
是了。
她怎么忘了,崔珏是崔家一个不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