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是在他最为艰难的逃亡时期,他也不忘拨了人手去暗查此事。可惜年那人做得太过干净,这些年虽时时有消息传来,但都没查到什么太有用的讯息。
这一次,萧隼本也以为如此,然而,不过朝着信上随意一撇,他整个人就因太过震惊而僵在原地。
他瞳孔微缩,捏着信件的右手之上,青筋暴起。
“崔家?!当初坏了本王大事之人,怎么可能是大夏的崔家?!”
他曾想过许多他当初在柔兰的敌人,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到最后竟是指向了远在万里之遥的大夏崔家!
崔家、崔家……
萧隼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他能想象到的所有关系脉络,可实在是不管哪一条都难以解释他们当初对他下手的缘由。
萧隼面色神情不断变换,蓦地,他视线停在不远处的烛台之上。
就在不久前,他曾在与之相似的烛台上,烧过另一则与崔家有关的消息。
崔珏,乃母不详、不被崔家所承认的崔家子。
那夜崔珏的疯狂举动、还有他的真实身份……
萧隼突然就有了一个极为石破天惊的猜想。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可……真是太有趣了。”萧隼伸出手,将信件放在烛台上点燃,看着火舌逐渐将信件吞噬,他的眼里闪着明暗不定的光。
“想办法派人去跟那位递一句话,我要去见她。”
*
初来葵水,顾挽澜被戚容等人按着在床躺了两天之后,才允许她能下床透气。
顾乐欢给她把完脉后,看着顾挽澜欲言又止,“你躺着的这几日,顾宝珠的事可是在西京城里传遍了,她竟然也真能一家家上门,去给曾经欺负过的姑娘家道歉,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药?”
躺了两天,顾挽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蔫了,她下床伸了个懒腰,“她自己愿意,随她去好了。”
顾乐欢撇撇嘴,“你倒是大度,竟是一点都不在意她之前设计你多次。”
顾挽澜活动了下筋骨,随口道,“倒也不是大度,只是感觉就算把一个姑娘给欺负哭了,也没太大成就感——”
“等等。”顾挽澜有些后知后觉,扭头看向顾乐欢,“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这样莫不是在吃醋吧?”
“啪嗒”一声,顾乐欢径直合上药箱,恶声恶气道,“怎么?不行吗!怎么说你才是我的姐姐!!但是如今外面可都在传,她顾宝珠在你的教诲下如何地痛改前非,你和她又是如何的姐妹情深!”
顾挽澜恍然。
她忙不迭上手抱住了顾乐欢的手臂,还求饶一般晃了晃,“好乐欢,别气了,我正巧等会儿要出府一趟,没你可不行!”
顾乐欢僵住,她讶然地看向抱住她手臂的顾挽澜,嘴巴张了张,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
姐姐今日这般竟是在和她……撒娇么?
莫不是脑子睡糊涂了吧?!
察觉到顾乐欢震惊的视线,顾挽澜有些羞窘地摸了摸鼻子。
她在床上躺着的这两日,只是稍微有点想通了,很多东西她既然有些放不下,那不如在她离开那日之前,今朝有酒今朝醉,彻底享受这座西京城带给她的一切。
真到了要别离那日,船到桥头自然直。
顾挽澜笑着拍了拍顾乐欢的后背,“好乐欢,走吧!去换身衣服,待会姐姐带你去逛街!”
顾乐欢以为顾挽澜口中的逛街,大抵应该是还存其他的意思,未曾想,今日出门的顾挽澜当真就只是带着她逛街。
先是让她帮着参考,给戚容、护国公还有崔珏买了大包小包的衣服、玉石、笔墨若干。
这还没完。
后来她在哪个摊位上多看了一眼,顾挽澜就把她带了过去。
她稍微对哪个物件表示了喜欢,顾挽澜就当场掏了银子。
所有的物件通通都让掌柜的包好,直接让人送到了护国公府。
逛到最后,顾乐欢都不好意思让眼睛四处乱瞟,生怕顾挽澜注意到了就直接买下。
“够了够了,姐姐,我便是来年的头面和衣裙都已经够用了,可以不用买了。”
顾挽澜仍旧兴致勃勃,“姑娘家逛街怎么可能这么快!你买够了,我还未尽兴呢!其实你之前多次帮我,我便想带你出来逛街了,只是一直凑不到时间罢了,这回你大胆地买,莫要想着替我省钱。”
算上护国公嫡女的月例,她再怎么说,也是每月有三份银钱进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