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拙于是苦笑道:“王爷,真不是下官故意隐瞒,这事儿,下官也实实在在的是措手不及……”
唐时锦道:“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是正经,你倒是先说说……那个……”她做势想了想:“那个失踪的朱大人,”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你可真是心慈手软啊!”
赵守拙面上发苦。
这事儿上,最关键的就是朱允武。
可偏偏朱允武什么都知道,又偏偏杀他的人没把人杀死……
等等!
他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也许不是没杀死,只是旁人故意把尸体带走了,就为诈他?
唐时锦一看他的眼神儿,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别做梦了,李若行方才把人抬进厂署了,必安正审着呢!”
这一下赵守拙啥心思也没了,往地上一跪:“王爷救我。”
唐时锦看着他,良久,才缓缓的道:“这事儿,实在是太大了,皇上如今病着,本来就格外不能容忍这种事,这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这一回,你就认栽吧,不是我不想帮你,我是真想帮你。可就算灵儿必安听我的话,诺大的厂署多少张嘴?你在朝中就没有一个敌人?别人不说,那李若行咬住了能轻易松嘴?这事儿闹成如今这样,你必须得给皇上一个交待了,而且这个交待……”
她停住嘴,没再往下说。
赵守拙脸如死灰。
这些事情,其实他都知道。
只是她没把事情挑明之前,尤其没确定朱允武的去处之前,他还心存侥幸。
可现在,真是一点侥幸也没了。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这个交待他必须给,还必须给的真实可信。
从卫王府出去之后,赵守拙失魂落魄。
午后,唐时锦叫人给他传了一句话,说朱允武受伤很重,勉强说完了借运的事情就昏厥了过去,情形只怕不大好。
赵守拙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朱允武帮他做的阴暗之事,又何止一个借运!
这确实已经是唐时锦能给的最大的人情了!
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越拖下去,对他越不利!
当天下午,赵大郎下值回去时,碰到了太子殿下。
赵大朗上马车的时候,马车轮子打了一下滑,正好炎柏葳骑着马儿从旁边走,险些撞到他。
赵大郎赶忙请罪,炎柏葳倒是和气,说只怕这边打扫的人不勤勉,存了雪,今儿他还见打扫路面的宫人去东边折树叶子了……什么地方的人就管什么地方的事,两边掺和不到一块儿去。
话里有话,赵大郎回去就跟赵守拙说了。
什么地方的人就管什么地方的事,两边掺和不到一块儿去。
赵守拙仔细的琢磨了半天,然后猛然醒悟。
对啊!阴间的人管不了阳间的事啊!他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对,对,就是这样的,皇陵借运,借来的运不可能用到活人身上!只是为了让死去的父母过的好!!
赵守拙迅速闭目盘算起来。
第626章 断臂求生
晚间,被关在大牢里的赵二郎,收到了家里送来的食盒和衣裳。
他如今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罪责,所以说是大牢,其实还有床有桌,只像一间静室,暂时不让探访,倒也不至于受罪。
赵二郎也没多想,赶紧先把大袄穿起来,马上腊月的天了,没有火盆子,冷的历害。
没想到衣服一上身,就发现这大袄里头,好像没缝好一样,还漏了一些棉花出来。
赵二郎有些恼火,心说这种东西也敢不上心?赵家还没倒呢!
一边就脱下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他脸色一变,这里头……哪里是没缝好,分明就是才铰了一剪子。
为什么好好的衣服要铰一剪子?
他手指探进去,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密信。
实在是冷的厉害,他就先把大袄穿上了,刚把盘扣系上,手忽然猛的一顿。
断臂求生……
这一刀剪的是手臂,这分明是断臂求生的意思!
父亲这是暗示他,要他认下罪责?
难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何至于此?真就打算这么牺牲他了??
赵二郎的脸色难看的厉害,但是咬了半天牙,还是颓然的捂住了脸。
第二日。
唐时锦顶的是内臣的缺,之前汪直就不上早朝,她也不上早朝,所以也没人禀报这事儿,消消停停的过了早朝。
然后赵守拙正经的当面求了太子,说想见见儿子,问些事情。
炎柏葳便差人把他送到了厂署,赵守拙一见赵二郎,就滚下泪来,哭道:“你这孩子,糊涂啊!!”
赵二郎心里又恨又怨又无奈,呜呜哭着不说话。
然后赵守拙哭道:“为父知道你是跟着祖父长大的,心疼你祖父,但人死万事皆休,你不该为了你祖父,做下这样的事情……知道的是咱们家的人,愿意世世代代为奴做仆的侍奉主子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咱们觊觎皇家的气运,这种事情,哪里说的清楚,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好生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