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柏葳低声道:“不会的,情形不会那么严重。”
桃成蹊冷冷的道:“所以?你觉得锦儿是自行求死?奚渊穆说非常不好,你当他放屁?你凭什么说情形没那么严重?”
炎柏葳哑口无言。
桃成蹊冷冷的道:“我觉得锦儿实在是可怜,就因为她太过坚强,自始至终没有失态,所以连死都不叫人相信……你是眼瞎了看不到她这么难受吗?她吐了一地的血你觉得是在做戏?”
炎柏葳一声不吭。
他续道:“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任性又如何?她才十二岁,她只是一个小娘子,任性不是小娘子的权利么?她遭了这么一场灾,差点死了,如今又受了这么一场罪,这么难受,她发发脾气也不行?她凭什么时时刻刻都得冷静都得讲理?她就是太讲理了,才叫你这么欺负!”
“你中毒的时候,可是锦儿一路哄过来的,天天跟哄孩子一样的哄你高兴,做这做那的给你吃……我看你就是被她惯坏了,你怎么就不想想,非亲非故的,她到底凭什么哄着你宠着你对你好?就图你在她病榻前骂人骂的好听?临死都得不着你一句软和话,我真是替她不值!”
炎柏葳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没有骂她。
只是听她说那种话,他真的难受。
他真的很想对她好,想把什么都给她。
可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哄小娘子啊!
他真的不知道刚才那种情形应该退一步,应该软下来哄哄她,他已经叫那些话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根本不敢往下想,只想着马上阻止她。
院中死一般的静。
房中,唐时锦似乎又呕了血。
唐时磊拼命的压着哭,桃成蹊骂完了,气总算是消了些,伸出手,轻轻的拍着他背:“没事,想哭就哭,你是亲弟弟,不比外人,你多大都可以撒娇,这没关系。”
唐时磊呜呜的哭起来:“我害怕,六哥。”
“不用怕,”桃成蹊轻声道:“锦儿吉人天相,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一直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见奚渊穆出来。
大家一齐迎上去,奚渊穆道:“暂时无事了,她睡着了。”
桃成蹊问:“情形怎么样?”
“伤很重,”奚渊穆非常平静的道:“脉象也不太好,若能挺过来,应该就能活。”
一句话说的大家齐齐安静了。
想多问一句,都不知该怎么问。
几个人进去看她,就见她眉头深深皱着,脸色青的……真跟死人一样。
床前又有一摊血,她沾了血的衣裳也没换,黏腻的发丝贴在脸上,嘴边还有血渍,就这么睡了。
桃成蹊是真的无语。
精致惯了的世家公子,实在是理解不了这种捎带手都不知道干的事儿。
但现在也没有办法,想给她擦脸都怕惊醒了她。
他伸手给她拉好了被子,叫人把地上的血擦干净。
然后见奚渊穆就要走了,他无语的道:“你不在这儿守着?”
奚渊穆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不用守着。”
“行,行吧。”桃成蹊扶了扶额,就道:“磊儿带花狼回去睡觉,我和灵儿守到巳初(9点),应该就有来拜年的,到时候你们来替换。”
两人对视了一眼,低声应了。
炎柏葳一言不发的跟了进来。
桃成蹊就算守夜也是要舒服的,他叫人送了茶来,把罗汉榻铺好了,与戚曜灵一边一个靠着围枕坐了,炎柏葳就直接盘膝坐在了桌上。
看窗边已经泛白,桃成蹊叹道:“这大年初一过的……”
戚曜灵看了他一眼。
他其实真的很不懂他们。
按理说,如今她受的这罪,他是罪魁祸首,可是不管唐时锦,还是其它人,好像都没有找他算帐的意思。
甚至于,唐时锦分钱的时候,还把他也算上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实在是很想不通。
然后很靠谱的桃成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一直到了巳初,桃成蹊带他回去换了衣服。
两人身量相似,只是戚曜灵更瘦一点。
他换好衣服出来,道:“为何我也要去?”
桃成蹊道:“不是你也要去,是只有你去。”
他十分的理直气壮:“这种事情,我从来就不去的,你是她徒弟,以后还要帮她打理生意,你不去谁去?”
戚曜灵还没张嘴,他又道:“为什么磊儿不去?因为他和锦儿出门了,村里没人知道锦儿生病,所以只要说她出门了,大家就会自己给她解释。”
他拍了拍他肩:“去吧灵儿,若有一个贺元宵过来,你可以留下他给你帮忙。”
戚曜灵能说什么,他只好去了。
如果说花狼长的有几分小巧秀气,那他就是纯粹的男生女相了,而且是偏媚的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