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成蹊笑容顿消。
邹衡玉也知道这事儿,无声的又向后退了退,尽量减少存在感。
这个人写了个什么文章呢?
他写了一个有关海东青之争的文章,称玉壶冰为“戏子”,说可惜海东青如此神骏的万鹰之王,本该如同鲲鹏一样翱翔九天,却奈何入了桃六郎之手,如同戏子般被人围观展示,婆娑做舞……还引用了不少文人写它的诗篇。
总之,文化人想要笑话人,真的是字字如刀,一篇文章写的那叫一个流畅犀利,关键说的还挺对的,直戳红心什么的,连桃成蹊都无法反驳!!
唐时锦一听说这事儿,就幸灾乐祸的不行。
她还问邹衡玉:“这个人你认识不?长啥样儿啊?”
邹衡玉只得起身回道:“王爷,下官认识……辜兄年少轻狂,其实是对事不对人的。”
“你说的对!”唐时锦道:“人家对事不对人!所以他说的十分中肯!十分正确!!”
桃成蹊斜了她一眼,对邹衡玉道:“改天,认识一下。”
“对!认识一下!”唐时锦继续道:“人类的本质是真香,把你的玉壶冰带过去,说不定他看到玉壶冰的美貌,就会被它征服了,瞬间就理解了你们暴殄天物的行为?”
桃六郎哼道:“小人得志!”
两个人互相伤害。
说话之间,菜也送到了,几人洗了手吃饭,桃成蹊才问她:“你来做甚?”
唐时锦道:“我闲着无聊,过来看看你的好基友。”
桃成蹊呵呵哒。
唐时锦道:“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挺像的,比如说你吧,你是关键时候非常靠谱,平时就非常不靠谱。小撷儿是表面看上去非常靠谱,内心也勉强靠谱,但总会抽冷子皮一下子,彰显了其不靠谱的本质,所以总体来说还是很像的,怪不得能交朋友。”
桃成蹊道:“不及你,表里如一的不靠谱。”
邹衡玉:“……”
起初他如坐针毡,但听多了,就莫名淡定了。
几人吃完饭,邹衡玉就起身告辞,唐时锦跟他道:“你也留下,让六哥的人去给你告个假。”
桃成蹊点点头,他的人就赶紧去了,唐时锦这才开始说正事儿。
其实她也是突发奇想,本来想回宫之后,再叫桃成蹊商量商量的,但来都来了,多几个文人商量也不错。
她就道:“你们听说过‘拼音’吗?”
其实他们当然没有听说过,如今这个年代,汉语拼音还没有发明出来。
她就拿了笔来,仔细的给他们讲了讲。
她是看到以“韵”排列的大转盘,就想起这个来了。
这个时候是有专门的《韵书》的,古人所说的“韵”,其实相当于汉语拼音中的韵母。
举一个例子,“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这首诗的韵脚字,西、低、泥的韵母都是i。
再比如,“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首诗里头,秋、流、舟的韵母,有iu有ou,并不完全一样,但仍旧属于同一个韵部。
反正在她看来,并不直观。
还有声调。
如今的声调,是“平、上、去、入”四声,其中上声、去声、入声为“仄”,余下的就是“平”。
很多人认为,平上去入四声就是拼音的一二三四声,其实不是的,拼音的四声,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而我们所说的普通话里头,已经没有了“入声”。
关于这个改变,还有一句话总结,叫做“平分阴阳,入派三声”,也就是说平声分为了阴平阳平,然后入声合入到平、上、去三声之中。
事实上,就算在现在,大家说所谓的“官话”的时候,就很少有入声了。
入声是一个什么声呢,是个很短促有爆破感的音,很难形容,粤语里头t、p、k辅音结尾的都是入声。
但这个暂时不重要。
韵是古诗词之所以美好的原因之一,她并不想改变,她想做的是入门级的工作。
也就是说,文盲学会了拼音,就能借此自己知道读音。
如今,其实也是有注音的,常用的有三种方式,
最常见的一种叫做直音,是用同音字来注音的,所以你起码得认识那个同音字,不然还是不认识;
还有一种叫读若,是拟其音,去注音的,很容易跟前者混淆。
最后一种更麻烦,是用两个汉字,来给一个汉字注音的,这叫反切。反切的上字,与所注字的声母相同,反切的下字,与所注字的韵母和声调相同,这才叫真正的劝退文盲,还不如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