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周温良试探着道:“郡主这次回去,不知打算如何处理承恩伯府?”
他只说了一半。
沈昼锦心头微动,想起了刚才无所阁给的那一条消息,所以现在看来,他们是在试探?他们难道还给她准备了别的大礼?
沈昼锦就直接道:“承恩伯府占着血缘,处理起来,其实有些缚手缚脚。”
周温良连连点头,凑近些道:“承恩伯府老夫人身边,已经有了咱们的人手;承恩伯、陈家大郎、二郎身边,也都安排了。”
沈昼锦眼睛微亮。
然后周温良就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主动道:“郡主带着长宁郡主,若直接回梅园,虽情有可原,却难免遭俗人诟病……不如先去那边转一圈儿,让老夫人把这事儿顶起来。”
沈昼锦缓缓点头。
她其实向来不是个会玩权谋的人,她更习惯不断提升自身实力,然后兵来将挡。
但若有人铺好了现成的路,她当然乐意走了,不走白不走啊。
虽然周温良只说了一句,但风格已经很明显,这就是谋士设局,走一步,算十步,步步相扣,稳稳占据道德制高点,把人坑死了自己还片叶不沾身,这么玩,她喜欢。
这种事情一天两天做不完,所以她也没急着谈报酬,站起来一拱手:“多谢。有劳。”
周温良笑容满面的还礼。
他实在没想到,跟这小姑娘交流这么简单,半个字也不用多解释,提个头她就门儿清。
两人都很满意。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离开了信王府,隔天过午到了边城。
进了城,沈神医父子和几个徒弟先去了梅园,沈昼锦带着长宁郡主直奔承恩伯府。
沈昼锦并没有跟无所阁沟通细节,她也想看看这第一场大戏,无所阁准备怎么唱。
长宁郡主进承恩伯府是回家,所以根本不用通报,直接回就行了。
马车刚在门口停下,还没有往里进呢,就有一个花里胡哨的婆子冲了出来,道:“站下!谁许你进门了!!”
沈昼锦提前跟长宁郡主说了,但长宁郡主不会演戏,只端住架势道:“陈刘氏,你这是?”
刘婆子翻着白眼道:“走走走!滚出去!!老夫人说了!我们老陈家没有你这种丧天良的媳妇子,把自己的亲儿子送进大牢!你这也叫当娘的!!老夫人说了,今儿这事,谁求情都不好使!别以为跪着抄上几天佛经就能过去,你要还想进这个门,你就跪在这大门上,跟大少爷和二少爷请罪!!他们啥时候原谅你再说!否则啊,你这辈子都休想进这个门儿!”
刘婆子明显是个乡下婆子,声音高亢尖厉,声传长街。
沈昼锦看围观群众已经聚集起来了,于是迅速把长宁郡主扶回了车里,转身喝斥:“大胆,你一个下人,还敢挡主子的路!”
刘婆子道:“我可是老夫人跟前的人!打狗还得看主子呢!我站这儿就是老夫人!这就是戏文上说的,如朕亲临!”
妈呀!
沈昼锦心说无所阁真够味儿啊!啥也敢说!!
一边一脸惊怒的道:“大胆!你是不是疯了,竟敢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还不赶紧退下!”
她推了她一把。
刘婆子当场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叫道:“哎哟哟,快把老夫人叫来,这乡下来的野丫头,连长辈都不认哟!动手打我这个老婆子哟!”
沈昼锦一脸怒容道:“够了,不要胡搅蛮缠!送他们进官府,是舅舅送的!我娘亲那时还病卧在床,与我娘亲有何关系!!再者说,大哥二哥身为人子,怎能逼亲娘下跪?老夫人这是陷他们于不义!!”
刘婆子嘴一撇,呸的一声:“什么义不义的,大少二少是顶门立户的男丁!一个妇人家还好意思要我们少爷的强!!不过是借她的肚子用用,她还摆上谱了,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
婆子句句惊人,把乡下泼妇骂街的作派使了个十成十,一点不像个贵人家仆,引得围观群众一阵指指点点。
沈昼锦与她吵了几句,拖了拖时间,然后就准备结束了,道:“既然不让我们进,那我们不进就是!但想让我娘亲下跪,绝不可能!!”
本来她说完结束语就要走了,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老夫人出来了。
是的,承恩伯他娘亲自出来了。
承恩伯就是个凤凰男,他娘当然也是个乡下婆子,大字不识半个,没什么见识。
如今母凭子贵,她可不觉得他儿子是赘婿,她觉得她儿子实在是太优秀了,才引得郡主主动下嫁。
她也不管什么郡主不郡主,娶进门来就是儿媳,她当婆婆的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