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奏鸣曲[重生救赎](51)

触感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紧实清瘦,却能刚好承载她头部的重量,不如枕头柔软,但是能被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包围。

那是冷冽泉水混合松枝的气味,像是冬天山谷里吹来的风,将乌木的味道吹来,萦绕在烧灼滚烫的壁炉边上。

“其实,我想跟你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看那么多遍《海上钢琴师》了。”

从她的视线看去,可以正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这个观察角度对于常人来说有点死亡,但是这个角度看去,由于看不到他的神情,所以会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疏远感。

曲知恒略微往后靠了靠,似乎在寻一个更能看到她姿势,然后垂下目光,“说说看。”

“1900其实是一切有极致艺术追求的音乐家的缩影,他后来鼓起勇气下船,下到一半,看到眼前是灰色的厂房和烟囱,还有高大的建筑,这让他觉得自己与工业社会的格格不入,从而又回到了船上。”

“世上能懂1900心里想法的人很少,就如同头等舱的客人们总是喜欢听流行的乐曲,而无法包罗1900所有的巧思,那个社会和如今的社会一样浮躁,能懂1900的人少之又少。”

“我有一瞬间觉得你和1900有一定的相似之处,都是有自己审美追求的人,也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永远留在那片高光之地。”

她静静叙述,说着说着,视线慢慢从他的下颌转到了天花板上的吊灯,那是烛台的设计,如果是百年前应该点的是蜡烛,但是这房子在百年以内,被换成了用电的仿真蜡烛,方便又安全。

他低头,看到她薄唇轻启,用很小的嘴型说着话,能偶尔看到洁白整齐的牙齿,声音听起来又轻又清晰。

他看她的脸庞,清丽精致,她的双眸在盯着一处看的时候,眼型偏圆,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扑扇着翅膀。

分明是可爱青春的脸庞,双眼中却带着灵魂深处的阅历和深沉。

她的双眼忽然被一只大手覆盖,眼前像是熄灭了灯光,一瞬间陷入黑暗,但是她并不惊慌。

因为她可以嗅见他手腕处的香味,这香味似乎只在他身上闻到过,很是特别,让她免于心乱。

“你啊……知道的太多。”

她听到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像是叹息,像带着苦涩,可又分明带着嗔怪,甚至捕捉到一丝半点的宠溺。

愣了一下,随即她安静下来,掌下的双眼在不放弃地眨巴,睫毛在手心若有似无地扫过,让人有些心痒。

他将手拿来,帮她将挡在额前的碎发拨开,然后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又犹豫了一下,将手慢慢靠近,最终放在了她的头顶上。

无意识地摩挲,像是揉猫咪的脑袋,但是轻很多,不会弄乱她的头发。

“这让我想起我外婆了,我每次午休的时候都不安分,会枕着外婆的腿,她会很轻地用手在我的发髻边上挠痒,我就舒服到很快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种奇异的麻痹感,贯彻全身,让她仰着头,半张着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感觉到头顶上的手,按照她说的方式,正给她挠痒。

她紧张到屏住呼吸,却又心悸到浑身无力,她想极力睁开眼看清眼前的天花板,还有二楼回廊上的栏杆来转移注意力。

耳边听到电影中1900正在和爵士乐发明者在船上进行音乐决斗。

她的心也随着1900飞快急促的钢琴声,越跳越快,越来越快,如同直升机的螺旋桨要令她的意识几乎飘忽欲飞。

最终,1900的钢琴声戛然而止,那脑海中的回响令凌疏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忐忑地闭上眼。

当视觉闭合,触觉与听觉都会不自觉放大,她听到了头发的摩擦声,窸窸窣窣,像风吹动野草的声音。

而且那野草已经是秋天的,带着枯黄和干燥,像是休眠的蛾子。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这挠痒的方式和外婆的是不一样的。

外婆的掌纹很多,她当了一辈子的医生,也做了一辈子的家务,手掌有些粗糙,窸窣声更清晰,掌纹也能摩挲头发。

但是曲知恒的手是拉大提琴的手,而且他只有按弦和握弓的地方有一些薄茧,其他地方细腻柔软,掌面很大,拂过头发几乎是无声的,痒感全靠指尖提供,带着不经意轻抚感。

“曲知恒……”

他很轻地应道。

她双唇紧抿,闭着双眼,声音有些困倦,带有残留一丝意志。

隔了很久很久,她才缓缓说:“分明是你在治愈我……”

她没有睁眼,但是她知道他此时的神情应该是温情中带着错愕的。

“如果平行时空真的存在的话,我多希望在另一个时空里,早点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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