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已经换好衣服了。”曲知恒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然后最后在她乞求的眼神中无奈地去隔壁房间重新换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才重新回到房内。
他回来的时候凌疏已经钻进被子,面朝外侧蜷缩着拿出手机默默浏览朋友圈。
她感觉到曲知恒已经在自己身侧安静地躺下了。
原本应该立刻翻身将他抱住,但是她特意慢了几下,就是想看看曲知恒有什么样的反应。
果然,腰部一紧,他已经从后方将凌疏轻轻揽了过去。
他在她身后,并没有对她手机里的画面表现出任何好奇,而只是静静地,呼吸均匀让她的后背贴着他怀抱。
这是一种几乎让她发麻到晕厥的暖意,让她连手机都有点拿得不稳。
然后,再坚持了几秒,她就实在禁不住考验,将手机往枕头下一塞,然后背对着他,将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紧紧握住。
她失笑,平静地问道:“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姿势在德国是怎么形容的吗?”
“不知道。”他在她身后微微睁开眼,然后配合地回答道。
“叫Im Loeffelchen kuscheln(勺子式亲密拥抱)。”
她不知道曲知恒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他过去一直单身,应该也不会主动了解这样的说法。
“就是说,我们现在,你从后面抱住我,我们的脸都朝着左侧,于是我是‘小勺子’,你是‘大勺子’。”
她解释道,忽然间觉得这个比喻还挺可爱的,两个人,就像抽屉里排列整齐的小勺子。
“好的,明白了。”他嗓音中夹杂着浅笑,立刻就能领会这份意思,不由得又将她往自己的方向靠拢了几分。
窗外已是暮色升起。
如果时光就此停住,就好了。
临出发去歌剧院前,凌疏准备穿着一身深色衬衫搭配深驼色长裙和风衣可以出发了,因为她现在家中行李也非常少,只有一些演出服,但是那些服装过于繁复和明快,不适合穿着去看歌剧。
“我们出门吧!”
凌疏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曲知恒正在透明玻璃墙内端详那些刚被园丁打理过的绿植,那些绿植根据喜阴和喜阳的特性被安放在不同的位置,以最大化地让向阳面和背光面的空间都能得到充分利用。
曲知恒闻声,略微直起身,看向她,白净的脸上,多了几分浅笑。
然后才取出一个黑色镶边的礼盒,上面很贴心地隐去了盒子上的拓印logo,将礼盒轻轻推到她面前,“这是给你准备的。”
里面正是一条过膝的礼服裙,有一些暗纹和镶嵌,并不隆重,却饱含巧思。
惊讶之余,她回想起,昨天这么大的盒子被他默不作声搬到了车的后备箱,还以为是他的私人物品。
她觉得曲知恒虽然性格安静随和,但并不是别扭害羞的人,不禁笑了一声,问道:
“为什么你早就准备好了现在才告诉我?”
他目光下撤,看着她手中被打开的礼盒,镇定地解释道:
“因为,送礼物如果过于突然,有可能不大礼貌。”
“但是如果你恰好没有带礼服的情况下,我再送出,这样才能恰到好处。”
确实,曲知恒有时候对事情考虑得太周全了,就连送礼物这件事他都必须考虑到收礼物的人的心思。
但是他考虑得不无道理,以凌疏的性格,如果突然间送出贵重礼物,她肯定会拒收的。
“那你考虑过我自己带礼服的情况了吗?”她有些忍不住心里的笑意。
“依旧会送给你,但是以你的喜好为准。”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凌疏低头看了一眼,这盒中礼服看上去已经被提前拆去了价格,但是那盒子上有个不起眼的墨绿色镂空花纹,让她立刻想到某个顶奢品牌。
曲知恒应该是决定订票的同时就托人把这条裙子从意大利寄过来,一般来说这个牌子的裙子需要裁缝对身材精准量尺寸,再等待很久的工期,不大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实现。
看来他真的从方方面面和时间赛跑。
需要让品牌方加快工期,倒是有可能做到,但是需要精准测量尺寸就不大可能了。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尺寸的?”她疑惑道。
平时都是他先服药入睡,也不大可能半夜来偷偷测量的。
“大概估计了一下,工厂那边会给我出立体建模图,经过三次调整才大概成型,所以……可能它并不是一条完美贴合的裙子,但是,我来不及了……”
他解释了之后,虽然脸上依旧神采奕奕,但是最后一句话,却让他眼神黯然,神情有些无奈。
那句“我来不及了”,牵动了凌疏有些敏感的神经,让她一时间眼前有短暂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