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羽涅若有所思,靠回沙发背,调起了电视频道。
“为什麽这样说?”
禅院甚尔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和你闹脾气了。”
乌丸羽涅心不在焉地分析道,“而你现在却在我这里。”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禅院甚尔换了个姿势,手指倚着太阳穴,懒洋洋地吐槽,“你都不问问什麽缘由,就说是我的问题。”
“不用问。”
乌丸羽涅托着腮,“我小时候闹脾气叔叔都会陪在我身边,哪怕很忙。但是,保镖先生我给了你一天的假期,你有很充足的时间可以陪伴你的儿子,可现在才下午三点。”
说罢,他一顿,似是想起了什麽,眉心微微蹙起。
“保镖先生,你不陪伴你的爱人吗?需要的话,我明天也可以给你放假,叔叔那边我会解释,不会扣你工资的。”
几秒的死寂过后,禅院甚尔淡淡地说道:“死了。”
乌丸羽涅蓦地看向他,睁大的眸子中满是惊愕,又很快恢复如常,只是语气更冷了一些。
“保镖先生,你果然不是一个合格得父亲。”
话落,他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丢,起身上了楼。
“合格的父亲?”
禅院甚尔望着乌丸羽涅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声嗤笑,“没吧,我觉得我还是很合格的啊。”
楼上房间中,乌丸羽涅换上浅蓝色外套,挎着一个黑色的挎包,坐在镜子前面,熟练编着辫子。
【去哪儿?】
小红冒了出来,仔看,它的颜色和以往相比暗淡了些许,呈现出一种氧化后的暗红。
“去找叔叔,正好今天周二。”
用墨绿色的皮筋在发尾处扎起,乌丸羽涅直视镜中的自己,抬手柄耳坠上的链条调短,使其完美隐藏。
【去问问他会不会不要你?】
“不是。”
乌丸羽涅摇摇头,换了双鞋,手机收入挎包,并往脑袋上扣了顶棒球帽,接着,他拉开窗户踩了上去,“去问问父亲母亲的墓碑在哪里。”
【……还真没生气。】
小红倍感无趣,率先飞到了下面,【跳吧,安全。】
乌丸羽涅纵身跃下,别野两层楼近四米高,但对于长时间接受训练的他来说,没有难度。
一声闷响后,他落到前院的草坪上,身手利落地翻过围墙,顶着刺眼的烈阳踏上街道。
乌丸羽涅拍了拍衣服,轻描淡写道:“不会生气,这些都与我无关。”
他凝望巨大的别墅,瞳孔涣散了一瞬,“我只是想起了父亲和母亲,我从未见过他们……哪怕是一张照片。”
【怎麽,你还想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不成,父爱母爱?】
小红浮在一侧,知道真相又不能进行嘲笑的它,对此格外的不爽。
“小红。”
乌丸羽涅低下眼,伸手接住滑落的金稠,枯黄的叶片擦着他的去往远方。
他手指蜷起,似要握住这寻常景色,帽檐之下,碧青色的眸子如一滩死潭,他说得很慢。
“你知道的,我从不在意这些未获得过的东西,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
【是是是,我一直都知道,走吧,去找老头问问你那早死的妈。】
小红消散了,没入金色的阳光中。
短暂的交谈,让乌丸羽涅确定禅院甚尔没发现他的失踪——那个地方,叔叔说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想着,乌丸羽涅压低帽檐,向着目的地慢悠悠地进发。
路过隔壁别墅时,突然响起“轰——”的一声巨响,似是要把耳膜炸裂。
一股热浪从大院中吹出,卷起了男孩雪白的发丝,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
乌丸羽涅快步后退,一手攥着背带,一手按住自己的帽子防止被热风刮跑。
等风停下,他狐疑地往院内瞧去,只见半圆的房子破了一个大洞,涌出滚滚浓烟,呛得刺鼻。
“第四次了。”
乌丸羽涅无奈地挥散烟尘,不再做停留。
搬到米花町,满打满算不过八天时间,平均两天一次的爆炸频率,很难不让人怀疑自家隔壁是不是在制造炸.弹。
更怪异的是,警视厅那些人一副习以为常,就算是亲耳听到,也只是关切问这家的房主有没有受伤。
乌丸羽涅:“……”不理解,但是感觉他们心很大。
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一名高挑的男…女…呃,男人,站到了他的身侧。
被阴影笼罩的乌丸羽涅仰起脑袋,视线从黑色的大衣一路向上,掠过及腰的黑色长发最终定在了脸上——最近好多混血。
察觉到注视,男人低头看了过来,他叼着烟,单手插兜,青绿色的瞳眸垂下,与面容被遮掩大半的男孩目光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