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确定,这副身体绝对活不过一刻钟,五分钟都是极限。
有了判断,禅院甚尔懒懒地坐到茶几上,注视着乌丸羽涅,对方嘴唇无声起合,似乎是在速记着他的号码。
过了半分钟,手机倒扣,男孩对着他快速背了一遍,认真确认道:“对吗?”
“……对。”
“好的。”
闻言,乌丸羽涅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躺回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禅院甚尔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站起身。
“砰——”
没有消音的枪声就这样响起,吓飞了停落在树上歇脚的鸟儿。
刚翻过墙的工藤新一听见枪声,瞳孔骤然收紧,咬着牙快飞地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透过未拉起窗帘的落地窗,他看见能称为童年阴影的情景。
黑发保镖单手插兜,右手持枪,枪口上还冒着未散去的硝烟,冷漠的神情配合着满地血迹,让人不免心生惧意。
许是觉察到他的视线,黑发保镖扭过了头,就这样,与他四目相对——
工藤新一咽下口水,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飞快地转身逃跑。
他一边提速,一边从口袋中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刚想要拨通警方的电话,眼前突然间陷入黑暗。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工藤新一只以为是杀人犯追上来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10章
嘈杂昏暗的地下场地,马蹄与欢呼声络绎不绝,这场赌马赛进行到了最高潮。
兴奋的赌客有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攥紧手中的彩票,期盼着自己的胜利!
马场的角落,是下注的地方,黑发青年站在最前方,绿色瞳孔涣散,下一秒又在不耐地催促中聚焦。
“快点!”
身后,另一名满身肌肉的壮汉板着脸,推了下禅院甚尔的肩膀,对于他的墨迹很是不满。
听见声音,队伍中陆陆续续有人探出头,朝着这边观望,眼里多多少少带着看戏的姿态。
在男人再一次推搡时,禅院甚尔“啪”地擒他的手腕,缓缓转过头,烦躁地扯了一下嘴角。
挑衅般的回应,使得男人心中的怒气“噌”地一下子就被激了上来。
他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不甘示弱瞪回去的同时抽了下手臂,想把手收回来。
本以为这会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无论他如何使力,眼前人就是纹丝不动。
因为过度用力,男人脸上表情变得狰狞,他另一只手握起拳,刚扬起,嚣张的气焰却在这时突然弱了下来。
地下赌马场这种地方,抛去那些寻刺激的弱鸡,剩下的都是些不好惹的狂徒。
如果他一开始把禅院甚尔归于外强中干的小白脸,那麽现在,手腕上载来的剧烈痛感,警醒着他,这是另一类人。
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逐渐增多,这一场马赛也即将结束。
禅院甚尔倒没有把事闹大的意思,只是刚才脑子懵了一阵,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真实感,才让他分神和弱智计较。
稍微缓了缓,他神色归于时常的散漫,随意丢开男人的手臂,看回售卖赌马彩票的员工。
后者正无所事事的托着下巴,手中拈着一张彩票,他鼻梁上架着黑色镜框,反光的镜片下是兴致缺缺,全然没有被可能会发生打斗事件吓到。
注意到客人的视线,他提起精神,把身前的介绍推了过去,被白色发丝遮盖的眼睛依旧眯着,有气无力。
“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十分钟。”
他打了个哈欠,含糊道,“这是出场的马匹,以及它们的编号,请选择要下注的对象。”
地下赌马场没有那些正规马场的繁杂流程,只有选着马匹、下注、等结果、拿钱,这四件事。
作为常客,禅院甚尔早已习惯员工“爱赌赌,不赌滚”的态度,熟练挑选起了马匹。
他看了眼员工浑然天成的白色头发,手指在五号上面顿了顿,然后蹙起了眉,直觉告诉他,如果选这匹马,今天又将是血本无归。
那就……
“三号。”
禅院甚尔的食指指尖落在一匹皮毛纯黑油亮的马匹照片上方,抬头露出笑容,“我下一千万。”
员工一怔,闭着的眼睛微微掀开一条缝隙,露出浅粉、近乎透明的瞳色,又在被发觉之前合上。
三号是一匹公认的劣马,别看长的俊俏,但自从来到马场,上场九十多次,无一都是战败,且都是最后一名。
这就导致,此马的赔率高达1:100,所有常客都把其当成了赛方放出来骗新人捞钱的工具。
没人相信这匹马可以跑得第一。
但今天可不一样。
员工推上眼镜,笑眯眯地把彩票递给即将中大奖的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