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他支着夏油杰的手臂，侧头看向对方，四目相对的刹那，后者低下了眼。
乌丸羽涅：“……”有问题。
“去哪儿？”
是没觉察不对劲的五条悟，他脑袋从两人中间探了出来，眼底满是期待。
“叔叔那里。”
乌丸羽涅妥协。
比起被跟踪，还不如把他们放到眼皮子底下。
这是乌丸羽涅的想法。
况且……
他视线定在夏油杰身上，直觉告诉他，夏油杰的异常，很有可能与乌丸莲耶有关。
“好耶！”
五条悟欢呼，兴致满满，“杰，虹龙、虹龙、我们出发！”
夏油杰看了眼乌丸羽涅，对方对他点了点头，并未有勉强的意思。
见此，夏油杰把虹龙放了出来，五条悟第一个就爬了上去，并提上了乌丸羽涅。
而后，他朝夏油杰伸出了手。
“上来啦，杰！”
“来了。”
夏油杰抬手握了上去。
虹龙在天空中极速向着目的地飞去。
乌丸羽涅坐在边缘，向下望，地面高大的住楼，在眼下，像是缪小的蚂蚁，车水马龙的街景和搬运货物的蚁群分毫不差。
弱小、毫无威慑。
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嗯，这个角度……
乌丸羽涅若有所思。
在虹龙即将跑偏时，他思绪回笼，出声指挥前行的方向。
视野中的高楼大厦逐渐消失，人流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遮天蔽日、枝叶泛黄的树木。
“好偏僻，和高专一样。”
五条悟懒洋洋地躺着，眼都没睁。
夏油杰：“……”这是哪儿？
他困惑地四处张望，接着反应过来，他和五条悟当初就是被堵在去往此处的路上吧……
也就是说，目的地，确实是那个地方。
夏油杰垂着眼，遮掩住眼中外露的情绪。
“到了。”
乌丸羽涅晃着双腿，随手指向记忆中孤儿院的方向。
他移回眼，顺着自己指的方位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废墟——
废墟？！
乌丸羽涅晃动的双腿停下，错愕地睁大了眼。
他环顾四周，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后，呼吸蓦地一窒，脑海中的不详的念头愈发强烈。
“夏、夏油，下去，快！”
他话音急切，浑身的血液沸腾，心跳骤然加快。
五条悟睁开了眼。
“到了吗，杰。”
“到了。”
夏油杰镇定应声，虹龙随之飞下。
刚降下高度，乌丸羽涅心就急如焚地一跃而下，朝着杂草丛生的孤儿院中跑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并肩站着，注视白发男孩慌乱的步伐。
护院的铁门的依旧。
乌丸羽涅站在烧焦一半牌匾前，他踮着脚，用力擦拭掩盖文本的黑色火燎痕迹，【东云】二字映上他的瞳孔。
最后的希望破灭，他好似闻到了火焰燃烧的焦味，眼中燃起红色的火焰，吞噬了他。
冬日的寒冷，被冲天的大火湮没，乌丸羽涅嘴唇嗫嚅，一动不动地盯视【东云】。
他颤抖着，不可置信地后退，看清了整个牌匾。
除了【东云】外，其余的，尽烧为灰烬。
乌丸羽涅低头谛视自己染上黑色的双手，他抿着唇，朝着大门，一步、一步地走去。
“吱呀——”
一年未有人动过的铁门在今天被拉开。
乌丸羽涅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
在寒冷阳光的照耀下，横生的杂草，近有半米之高，孤儿院主楼焚烧殆尽，乌鸦在空中盘旋，尖锐刺耳的叫声，仿佛墓地的哀悼词。
它们在哀悼，自己失去的家。
乌丸羽涅怔怔地，把一切收入眼底。
他如被程序设置好的机器人，僵硬地踩着杂草，大步走到焚烧一半的槐树下。
乌丸羽涅手指轻抚着焦枯的树干，不顾上面的脏污，把左脸缓缓贴了上去。
“好久不见，小绿。”
他小声说着，心里那颗苏醒后，一直压着他的、千斤重的巨石，在这时反而落了地。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事情吗？”
他低喃，有种诡异的平静，“我的家，没了。”
“我没有家了，对吗？”
乌丸羽涅闭上眼，脱力般地滑落在地，他额头抵着树干，乌黑的指节死死攥着，整个人置身于槐树投下的阴影中。
一片洁白的雪花，自空中飘落而下，恍若祭奠的雏菊。
雪花落在乌丸羽涅的眼角，化为一滴水珠，顺着男孩的脸颊，无声滴落在地。
“杰，下雪了诶。”
孤儿院外，五条悟摊开手心，把上面的雪花递到夏油杰眼前。
“下雪了啊……”
夏油杰愣了愣，抬起头，空中，铺满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