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等价交换的语气,让羂索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真难得,两面宿傩居然也会有和人商量的一天。
乌丸羽涅想到被自己和小鸡吃掉的干粮,点头应声:“你说。”
“等我被封印,想办法弄到我的咒物,接着,交给……”
两面宿傩看向羂索,后者笑眯眯地回视,他别开眼,依旧不信任,“交给里梅。”
“手指吗?”
乌丸羽涅思索着,“我会尝试的。”
应下后,一条无形的束缚缠绕两人。
羂索托着下巴,看着束缚形成。
找手指?
乌丸羽涅还真没那个时间。
也不知道,乌丸羽涅这种形态能维持多久,看未来的自己,是没做到长期把人禁锢在身边。
是消散了?
还是去往未来。
答案只有未来的自己才知道。
天元。
羂索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他略感疑惑。
天元有去往未来的办法?
真是,让人心动呢。
也仅限心动,羂索不觉得自己能改变未来。
乌丸羽涅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罢,他拉回发散的思绪。
时间临近,两面宿傩撤掉“帐”,院中的景象展露人前。
堵在院前,前来围剿的咒术师看到和两面宿傩坐在一起的羂索时无不是一惊。
他们面面相觑,眼底是相同的不可置信。
“谕步风早,你这是做什麽?”
有人出头质问。
羂索举起茶杯朝着众人小幅度一晃,颇有干杯之意。
“如你所见。”
他轻飘飘地承认,“我,叛变了。”
“你——”
听见叛变,一人愤怒上前,随即被身边人抓住了手腕。
“不要冲动。”
那人凝重地摇头。
这场围剿,彻底沦为了一场笑话……
又一层“帐”从头顶落下,和第一层不同,这次的“帐”应该被称为结界。
众人神色各异地望向天空,反应过来是羂索的术式之后,霎时慌张了起来。
人声嘈杂,院里的乌丸羽涅恍然。
上次回溯的是这个情况啊。
通过五条悟,乌丸羽涅大概了解两面宿傩被封印的全过程,和眼下这幅情形,相差无几。
接下来,就是自爆了吧?
他目光掠过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的咒术师们,微低下眼。
“傻站着做什麽?”
是两面宿傩,他把碍事的乌丸羽涅甩到后方,“躲远点,我可不想再回溯一次,麻烦。”
“坐,小羽。”
羂索拍了下右侧的椅子。
若不是两面宿傩不肯交出乌丸羽涅,他根本不会在这时暴露身份。
今日过后,这具身体,算是废了……也不一定,只要这些人都死绝,就没人知道真相。
等对方落座,羂索惬意地提起茶壶,滚烫的茶水流入茶杯中,夹杂着几片雪花。
乌丸羽涅双手捧着茶杯,和羂索好似游离人外的看客,与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真是……”
院外看见这一幕的人蹙起了眉,不知该作何评价。
“真是看不起我们。”
不知是谁冷哼。
下一秒,血液喷溅,染红了视野,那人抱着咒具的手被斩断,甚至没来得及感到疼痛,直到手臂掉到地上,才陡然发出尖叫。
“两面宿傩!!!”
他仅剩的手捂着残臂,双目赤红,痛感扭曲了他的面容,“我杀——额——”
“聒噪。”
俯视地上的尸体,两面宿傩顶着或是愤怒,或是害怕的目光,甩了下手腕,神色嘲弄,“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嘲讽的话语仿佛进攻的号角,僵滞的气氛流转。
沉落的积雪飘扬,各种术式眼花缭乱。
有了羂索术式的加持,就算两面宿傩没开领域,这也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把黑夜染成了红色。
“父亲……”
乌丸羽涅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手指上下摩挲着茶杯。
“害怕了?”
羂索把茶水一饮而尽,瓷器与石面碰撞出清脆的“叮铃”声,“差不多该走了。”
两面宿傩脱不开身,里梅也不知在那儿,当下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没有害怕。”
乌丸羽涅轻轻摇头,“我只是有点不明白。”
“那就不用明白。”
羂索平静地朝着后院走去,轻嘲,“你只需要继续当你的傻子。”
乌丸羽涅抱起篓子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回头,残肢与尸体遍布,血腥味几乎要把人淹没。
两面宿傩矗立其中,脸上是嗜血的兴奋。
诅咒之王。
乌丸羽涅认识到了这个称号的含义。
他移回眼,紧跟羂索。
仅剩的咒术师中,有人瞧见乌丸羽涅的背影。